母亲啊母亲

    小时候被母亲打了很多次。于是产生一个疑问：她是我的亲妈妈吗？
　　记得和母亲去市场买菜，我要吃冰棍。母亲没给买。我哭。母亲狠狠地收拾了我。
　　多年以后，我知道了很多事情。知道了母亲这个字眼的含义。知道了，母亲打我的时候，她疼在心里。知道了，母亲是如此的伟大。
　　喜欢母亲做的东西。每当回家时，母亲总是问我，儿子，想吃点什么。我总是说，随便。母亲也真随便。似乎什么也没做。可就在我要走的前几天，母亲把所有的好东西全都做上了。非要让我吃。
　　姐姐说，母亲在你回来以前就弄了很多东西。有的，都已经留坏了……
　　小时候，最怕爸爸。可大一点了，又怕妈妈。为啥？妈妈不打我了。因为我已长大。可在妈妈温柔的话语下，我会哭得一塌糊涂，不知所以……
　　母亲说，怀上我的时候，正要参加刚刚恢复的高考。母亲是上过高中的，成绩非常好。而且，母亲很聪明。母亲和父亲商量，是考还是不考。尽管父亲年轻的时候，脾气如牛。可父亲还是告诉母亲，想考就考吧。要知道，如果母亲参加考试的话，那么，也就没有了我。母亲想了想，决定把我生下来。
　　于是的，在一个晴朗的冬夜，随着一阵啼哭，我出生了。
　　出生的时候，母亲流了很多血，有生命危险。慌的父亲，叔叔，爷爷，奶奶忙着去找医生。
　　多亏了一位老大夫，他那里仅有两只止血针，全都用上了。保住了我们母子的命。
　　多年以后的一次出差，母亲回到了我出生的那个小山村。给已经老得不像样子的老大夫送去了几瓶好酒、烟。
　　母亲是善良的。母亲从小就告诉我，儿子，你一定要争气……
　　滚动到点班的时候，我给母亲打了电话，是跳着打的电话。电话那端，母亲平静得要命，可　　我真的能感觉到母亲当时的那种高兴、激动、喜悦……
　　多年之后，他不出息的儿子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母亲仍是很平静。尽管，因为数学成绩的糟兰透顶，让我去了一个很不怎么地的大学，可母亲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他的儿子为她圆了一个梦……
　　到了大学，换了一种生活。搞活动，参加社团，竞选班干部，拿荣誉证书……
　　大二的时候，我捧着一摞荣誉证书回到家。我告诉母亲，儿子没带什么，只带回了这些东西。尽管我丝毫没有瞧得起那些证书，尽管那些证书都是校级的肯定，不过我仍然没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可母亲却把他们收藏了起来。
　　回到家，无论是学校放假还是走上了工作岗位，母亲总愿意让我陪她逛街或者喜欢背背我。
　　我陪母亲逛街，她选东西，我埋单；我让母亲背我，更多的时候是我背着母亲在院子里飞跑。
　　从四个麻袋到牡丹江，到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工厂——尽管没干多长时间就完蛋了，我感到我为自己能有个如此的母亲而自豪。我毫不夸张地告诉我的好朋友们，我老妈厉害着呢，伟大着呢……
　　母亲要强。我好胜。每等过年的时候，我们都会为了芝麻大的小事情吵一次。这似乎成了惯例。参加工作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发生过。我已学会了哄老妈。
　　每次往家里打电话，老妈总是唠叨唠叨的，不过，我爱听。最后还是老妈心疼电话费，让我挂了。
　　过年的时候，我总会给老爸老妈磕三个头。我的外祖父是大地主，当时黑白两道的朋友特多。讲究也很多。于是，吃饭不许剩，哪怕是一粒；大人没动筷子，小孩子不准吃东西……于是的，磕头也就很自然了。我也喜欢。因为那是那些年里我惟一能做的。
　　工作了，带了些钱回去。老妈很开心。我更开心。终于能为家里做点什么了。
　　时光啊，真TMD的混蛋，她会让一个人变老。母亲老了，父亲老了。父亲已经不再打我，有什么事情也会和我商量了。但，他们老了。也许有一天，我会失去他们。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啊……我不敢想。
　　也许，那一天真的来临了，我不会哭，我会好好地把他们送走。也许，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受的苦太多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也许，N年后的某个夜晚，我会号啕大哭，为了我的母亲，为了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