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态“炎凉”迟到被罚

上海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的早，刚刚进入十一月就冷得要穿上一件毛衣，一件双层的外套才能抵御寒冷了。

   每天清晨，我早早的起床洗漱，收拾好家里，然后骑着自行车在寒风中穿行十五分钟去到公司上班。先整理好办公桌，然后整理自己的工作资料，再续上一杯开水，坐下来开始一天的工作。

   女孩子们趁着午休时间就开始八卦。沈晨曦的助理秦琴在办公室里说他取得了双硕士学位，他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金融硕士和工商管理硕士。当秦琴把这个消息告诉办公室的姐妹们时，一片艳羡之声此起彼伏，笑笑更是张大嘴半天也合不上。我仿佛看到了她哈喇子流了一地的花痴样，忍不住笑。

   高高在上的沈晨曦，神秘帅气又很傲慢的沈晨曦在女孩子们的眼里就是一个骑着白马而来的王子。可在我的心里，他太奢侈了，奢侈到什么也不是。这个办公室里每个女孩都有资格对他品头论足，每个女孩都有资格去暗恋他，想象他，唯独我不能。因此我的参与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着，沈晨曦倒是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找我的麻烦，相安无事的工作着。

   2005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冬日的清晨，我如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可是由于下雪，路面已经结冰，自行车在路上很难行驶。当我骑到一座小桥上时，车轮打滑，我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上。还好，我没有掉在冰冷的河里。就在这时，一辆蓝色的小轿车开了过来，刚刚开在我摔倒的面前，距我摔倒的位置不过三米。

   蓝色轿车在耐心的等待着我从地面爬起来，我狼狈不堪的起来，扶起自行车刚想往前走，谁知脚下一滑，又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蓝色轿车的主人终于不耐烦的嚷道：“你能不能小心点，我们还要赶路呢！”我的心里是一片无尽的伤心和难堪。路边的行人见状，过来扶起我，帮我把自行车停放在公路的旁边。

   我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的行走在寒风里，泪水落满了衣襟。

   回到家里，脱下被冰雪浸湿的工作棉衣，站在镜子前发呆。我多么想，我是一个美好的姿态生活在这个城市中。穿着高档时尚的衣服，挺拔纤细的高跟鞋，佩戴着闪闪发光的铂金饰品，脸上挂着信心十足温婉迷人的笑容，开着一辆属于自己的轿车上下班，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那该多好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厚重的工作服，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便于工作的平底鞋，还有粉黛未施的容颜忙乱的穿梭于这条上班天天必走的路线……

   到公司刷卡时，刷卡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清晨8.30分，我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刚刚落座时，沈晨曦就一脸严肃的出现在我面前：“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看着沈晨曦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就知道没有好果子吃了。但是也只好忐忑不安的跟着去了。进了他的办公室后，他首先是在他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一支笔握在手上，另一只手肘按在办公桌上，不时的转动着身子，忽左忽右，高高在上的姿态淋漓尽致。他左手一管黑色的耐克水笔随着他一边说话的快慢节奏而一边朝着我的方向指指点点：“说说看，为什么要迟到整整一小时？公司员工都像你这样，这个团体就散架了。”我望着窗外，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说：“路太滑，我在路上摔了一跤，回去换了个衣服。”我知道岁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烂了，但是却都是事实。

他的嘴角微微一动，嗤的一声轻笑，带着不屑和怀疑。他点点头继续发问：“还有个更好的理由吗？比如买早餐排队，天太冷晚起，或者直接就慢吞吞的来，比如……”“别再比如下去了！”他还没有比如完，我就生气的制止他。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领导，哪里知道我们阶层职员的辛苦？我没有轿车，可以风驰电掣的在风雪地里疾行，更没有优厚的自身条件可以心情不好时从这个公司跳槽到那个公司。所以，我很珍惜我眼前的工作，也很尊重我的岗位。请你在没有得知事情的真相前不要轻易下结论，更不要轻视我们。”我的语气带着不满和恼怒，像连珠炮一样一股脑的说出来，连想都没有想过就一吐为快。我的表现让他一时有点懵了。

片刻，他便站起身来，两手交叉环保在胸前，来回的踱步，然后站定。望着我语气平稳的说：“好！林静书，很好!你迟到了不但不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反而还理直气壮的顶撞上级，你一直都是这样工作的吗？难道说，所有的工人都是开着轿车才能上班吗？开着轿车才能不迟到吗？难道有了自身优越的条件就可以任意妄为的跳槽吗？说好听点你是天真！说难听点你头脑简单！轿车也好，自身条件优越也好，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拼搏而得来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要是永远都有这个思想，永远都有借口原谅自己的错误，那么你永远都不会上进，也永远都不会得到你想拥有的东西，你明白吗？”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句句都击中了我的要害。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的，没有雨伞的孩子就要在雨中拼命奔跑，那么没有轿车代步的我是不是更应该早早的在雪地中奔跑。我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又走了出来站在他门口叫住我：“林静书，你回来。”语气不怒而威。我又折回身回到他的办公室，漫不经心的问他：“领导还有什么吩咐？”他坐在转椅上，翘起二郎腿，一管笔始终不离手，指着我一字一字的说：“你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现在是你的上司，我没有叫你离开，你为什么自作主张转身就走？”我猛然想起上次的事件，只得弯弯腰跟他说了一声对不起，极不情愿的。

他点点头很认真的说：“我接受！但是，这次你迟到的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你今天上午10点之前必须把检讨写好，早会上我要听到你念检讨的声音。”有没有搞错，是我听错了吗？我只是初犯，还要我写检讨， 我是小学生吗？我生气了，眼神非常叛逆的看着他：“我不写，你想报仇吗？没门儿，连窗户都没有！”他笑，看着我，居高临下：“林静书，你听着，我现在是这个部门的决策者，我有权对我犯错的下属做出相应的处分。而且我现在领导的是一个团体，我有义务和责任管理好我的团体，而不是由着你个人想怎样就怎样。那不是成了一团散沙吗？”切，谁不知道你是决策者啊，我遇上这么个倒霉星，我真是烦透了。

“如果我不写呢？”我问他。“可以，你可以不写，那么你主动承认错误将变成被动。我会让小秦通知人事部对你罚款三百元，然后在本部贴出通告批评。你自己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