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浅析《胭脂扣》中李碧华写作特点
内容摘要:李碧华的小说在香港是独树一帜的。她的代表作《胭脂扣》发表于20世纪80年代末,随即,同名电影上映,引起了巨大轰动。在《胭脂扣》中,作者的言情小说特点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的作品不同于亦舒、琼瑶的,在李碧华的小说中,有着比爱情更为丰富的内涵,在历史上的,美学的,哲学的面上给人的思考,是一般的言情小说所不能比的。本文是从李碧华的《胭脂扣》来看这位被世人称为“文妖”写作的特点。我是先看了电影,然后又读了《胭脂扣》的小说,以前也曾读过类似的文章,只是没有现在读这篇小说有如此的感叹,深深的被如花的等待心痛。数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誓言幻作烟云字,痴心枉倾注。”留给如花的,是心碎与解脱,留给世人的确实无尽的感叹与惋惜……
关键词:李碧华  特点  胭脂扣  爱情 
李碧华以一支写情之笔征服了众多的读者,并为其赢得了“天下言情第一人”的美誉。她笔下的爱情故事总是令人惋惜,《霸王别姬》里的畸形恋爱,《饺子》里为了爱情,女主人公吃用胎儿的做馅的饺子,是为了能挽留住丈夫的心,读起来令人恶心,却在恶心的同时,又被女主人公为爱所作的一切感动。李碧华笔下的“情”充满了浪漫、细腻、激越、离奇、诡异、凄艳的色调,达到了极致。在她的爱情故事里,古为今用,人鬼殊途,生生死死,轮回不已,却很少有幸福圆满的人生。以下我们以她的成名作《胭脂扣》为例,从中看看,李碧华笔下小说的特点,以及爱情的凄美与苍凉等待。
一、那段逝去的爱情——怀旧中的香港
李碧华的写作有着引人深思的“边缘性”,既不在纯文学的中心苦思,又不在消费文化阵营盘桓过久,尝试走一条“中庸之道”──其作品既不严肃到无人问津,又不俗到“走火入魔”,而是烙二者于一炉。不走极端,好处是兼容并蓄,探众家之长,雅俗共赏,但往往不容易把握,难以界定。解读她的《胭脂扣》,可以看到李碧华在这方面的努力。
小说的开始是八十年代的香港,在一家报馆,如花出现在它的广告部,想登一则寻人启示。此时的如花,已是来自阴间的一名女鬼,她要寻找昔日情人十二少。于是,她认识了报馆的袁永定,以及袁的女友凌楚娟,并在袁、凌二人的帮助下,开始了自己的寻人之旅。
五十多年前的名妓如花和阔少爷十二少相爱,但由于当时门第观念森严。两人遭到十二少家人的强烈反对。于是两人约好一起饮鸦片共赴黄泉。并约好“三八一一”作为他们日后投胎转世相认的密码,结果如花自尽而亡,十二少却临时反悔,终被救回。如花在地府苦苦等不到十二少,便以减寿的代价来到阴间寻找十二少,最终在袁、凌的帮助下在片场寻找到一辈子饱受心灵折磨丑陋龌龊的十二少,昔日的浪漫爱情已不复存在,如花大失所望,无可留恋,飘然而归。
小说在讲述袁永定帮助如花追寻十二少的同时,也追踪了一段“旧时香港”的足迹:旧时塘西的妓女生活和风物。娼妓史一向不为中英正史所涉及,但它却是地道港人的历史,小说对香港娼妓史的追寻与详尽描写,是自一个边缘的角度对香港历史的还原,是对中、英国族叙事的反驳。周蕾认为“以昔日塘西风月鼎盛时期为定点,以此作为香港历史的缘起,我们可以诠释为:作为文化生产场域的石塘妓院,乃在以其卑下地位的社会身份琐碎化大文化历史论述,如花矢志不渝的风范更是对以英雄人物为中心的宏大历史叙述的抗衡书写。” [1]
《胭脂扣》便由此而在香港刮起了一股“怀旧”风潮,与世纪末世界性的“怀旧”潮流契合,并使香港的“怀旧”由当初的“西洋风”转入“中国式”,从中让人看到了文学跟社会、政治、经济的变化的莫大关联。李碧华的观察力是敏锐过人的。
她常常把“传奇”和现世的爱情并置弃,比较着,让在其中出出进进的人物彼此在有意无意中把对方看作是自己的镜子;在镜中,他们会发现自己的另一个不被人知,甚至不为自己所知的一面。如钱钟书说过的那样:“好像小孩子要看镜子里的光明,却在镜子里发现了自己。”这也是李碧华言情小说中的另一个特点:把“传奇”和现世的爱情并置、比较。
二、“传奇”中的现代爱情故事
李碧华以一种瑰奇诡异的笔致,触及到现代都市人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某个情结,使他们震惊、重新检视现代的爱情观与价值观,认同她所怀恋的是人类精神最值得记取的某一部份。这种从震惊到认同的过程,也是她成为畅销作家的过程。
   《胭脂扣》中的明线是女鬼如花寻找旧日情人的,但我们也不难注意到,故事中的另外一对男女的爱情故事——袁永定和凌楚娟,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故事,对我们而言,显得更加的真切和自然。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这也就表现出他们的爱情故事不同于如花的,因为如花的爱情要依附十二少,十二少要依附于家庭,但是袁、凌二人在爱情中,具有明显的主体性意识。我们发现,楚娟没有如花的痴情,也不会像如花用尽心思,曲意逢迎;相反,她更任性,更自我。比如,在她吃如花的醋时,竟可以指着永定对饭馆的伙计说:“伙计,账单交这色魔!”完全不给永定的面子,并且“顺手再扫跌一个茶壶以及两个茶杯:‘破烂的都算在内!’然后扬长而去。”她不必依附于永定。然而,在涉及切身爱情的时候,她却又是寸步不让。
当楚娟问永定是否也会因为爱,为自己殉情的时候,永定支支吾吾不敢承诺,辩解道:“但殉情,你不要说,这是一宗很艰辛而无稽的勾当只合该在小说中出现。现代人有什么 不可以解决的呢?”这是否也说明了李碧华对现世爱情,乃至文明进程的失望。她那么迷惑深藏于远古记忆里的事物,刻划了那么多有着童稚般相信一切的人物,是为了再现对美好的事物的怀恋。
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五十三年后,已是女鬼的如花兜兜转转,历经波折终于寻得苟且偷生的十二少时,她在他耳边轻哼:“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只此一句,便唤醒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已垂垂老矣的十二少睁着一双昏花老眼,忙将前尘一一细细追认。只是都五十三年了,他还认得清吗……
十二少也是曾真心爱如花的,一个富家阔少,为了可以与一个妓女长相厮守,放弃自己的身世,去学戏,但终不能成名成角。然而这一切,只为与一个痴心的女子相爱,代价是如此的大。只是,在如花的爱情面前,他想回头了,回头是岸,重回那应有尽有的家庭。他并没有吐下鸦片,然而那安眠药还是令他痛苦不堪。
也正是因为十二少曾拿起鸦片,也正因为那安眠药,才给了如花一份希望,使她回到人间,找寻十二少。原来不过是痴情女子,碰到的又是负心人,天长地久的爱情只是一种虚妄。         
就像《凤诱》里,李凤姐从古远的年代辗转来到香港,但经济急速发展中的香港并不是天堂,人们都感到失意和失落,想来寻找一段热烈的爱情的李凤姐大失所望,黯然离去。
因为在现代人的眼里,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所以,李碧华说:“但是我想每个人都向往天长地久的爱情故事,写小说也好,写剧本也好,都是将心中的梦想实现。于是我写下了天长地久的感情,写了如花这样的一个痴情的女子。”
四、你若不离,我就不弃。——生死桥上再相遇
 李碧华的言情小说,都让人感到有着诡异的风格,神秘气息很重。生死轮回,缘订三生等传说的介入,成为惯常情节构架,巧妙地跋涉于时间的长河,又把人物的情怀推向极致,加上被审美化了的情欲,让作品蕴含着浓郁的古典诗意。 她对爱情的冷眼,却掩不住对人类持久而深沉的人生信念的坚持。
 李碧华在对现实爱情失望之余,总怀念着人类精神最值得崇敬的那一部分,这突出的表现在她的小说结尾部分的处理上,为残酷的现实添上光明的尾巴:如花最终等到爱人和她同赴黄泉,共投新生,“看,他快死了,她回去稍候一下,他也就报到了。算算时日,也许刚好在黄泉边相遇。前世的纠葛顺理成章地下一生去,两个婴儿,长大了,年纪相仿的男女……”这是作者在真诚的祝福这对情人在新生共续前缘。[2]李碧华的小说没有琼瑶小说中主人公青春萌动,喜艳媚人,喧闹的作态,理想美满的爱情。她的作品将尘世的“痴男怨女,悲欢离合”八字演绎得那么引人入胜,欲罢不能。但从中我们似乎也感觉到她笔尖的些许冷漠与淡定。 她的言情小说被王德威批评为“文字单薄,原无足观”,但又赞许“她的想象穿梭于古今生死之间,探勘情欲轮回,冤孽消长,每每有扣人心弦之处。” [3]的确,李碧华在用敏锐的心,用手中的笔创造者独特的“李碧华风格”。
李碧华是一个谜,让人无法解读,难以界定的谜,我们不曾见过她真正的孔,从她的小说中,我们读到的是冷静而又诡异,尖刻而又柔情的一个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而《胭脂扣》也就是李碧华把“情”演绎得如此般凄厉媚艳与深挚。


注释:
[1]周蕾,写在家国以外[M]。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1995
[2]李碧华,胭脂扣生死桥,李碧华作品集二[M],花城出版社,2001,5:136
[3]王德威,想象中国的方法:历史、小说、叙事,第389页,三联书店,1998年
参考文献:
1.李碧华,胭脂扣。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6年版
2.贾颖妮,边缘叙事——李碧华的小说香港。广东农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6
3.吴璇,邢朝辉 问世间情为何物——浅析《胭脂扣》的情爱观 山东文学2007.8下半月
4.贾颖妮,魂归何处——论李碧华小说对女性命运的探讨  当代文坛 2004.3
5.李碧华,凤诱,李碧华作品集二[M],花城出版社,2001,5:136

评论
请您将字数限制在 300 以内
看不清?点击换一个验证码
默认图书 创建于 2011/1/24 12:06:44
文章列表

« 1 »

其他信息

书名:
默认图书
作者:
评分:
0.0
投票数:
0
阅读量:
1170
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