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生命
每每入夜,我的思绪便如潮涌,久经不息,今晚更是思绪万千,但当我提笔欲书时又找不到完满的始语,正所谓,心有千千语,然不能诉,心有万万结,而不能解。
这个冬天很温暖,有雪的日子是罕见的,阳光的温暖总是淡淡的,几许凉风吹过,撩起发丝,掠过衣领,冷,真冷,让人不禁打个寒颤。不远处烟囱时而冒着黑烟,时而飘出或黄或白的烟,说不出美,也谈不上凄凉,却总觉得有那么一层雾罩着,让人不自觉地胆颤,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已亟待清理了。突然间回忆起姥姥家的天空,很美,很干净,云淡淡的如游丝如棉花糖,软软的咬上一口,一定,很甜,沁人心脾的空气,现在想念着就如同真正呼吸着······姥姥家的树很多,县城的路很宽,地面很整洁,雨水也很多,一周的日子里,只单单一两天未下雨,颇感无奈,因为真的好想四处走走,遍览好景,也许我再也不会回到那个令我怀念的地方,自此之后那个曾经来到那里的外乡人便永远陌生和疏远,自小憧憬着姥姥家的样子,想象着姥姥家的人,那里的一切,一切都是陌生而美妙的,都是母亲口中的天堂,那是她的家,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永远的家乡。
姥姥依旧如往昔,那般慈祥,母亲身上有姥姥的影子,脱不去的农家妇女善良的天性与温和的举止。姥爷,一个硬挺而略带瘦削的老头,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小商人的精明和硬汉子的倔强,他的子女说他是个自私的老人,说他是一个不会关心子女的人,妈妈却说姥爷是个很让人心疼的老人。小时候的妈妈体弱多病,一次妈妈得了脑炎,姥爷就在漆黑的夜里背着妈妈去医院,姥爷就在滑腻的路上背着妈妈走了十几公里,摔倒了再爬起来继续走,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妈妈说她忘不了那时姥爷疲倦与深邃的眼神,其实我知道,姥爷也爱他的孩子,只是他不懂得爱应该更无私,应该不分时刻。爸爸说我是唯一使得姥爷主动从自己碗里夹出肉让出自己吃食的人,我想我很幸运。老爷说过母亲是他唯一值得人疼的孩子,是的,母亲是个有着传统女性美好品性的人,她忍让,无休止的原谅是她的信念,仿佛万事退一步便会海阔天空、风平浪静,那里是这样呢,我不喜欢母亲毫无原则的退让,为什么要甘心忍受欺辱,即使那是来自亲戚的--那些贪婪的人,我会心疼,心疼她一腔真情被人丢弃的悲戚。我想姥爷是对我爱屋及乌吧,虽然我与姥姥姥爷相处时日并不多,但那一份自母亲身上传承下来的血脉割不断,思念是隐匿的,但真的存在,尤其当得知老爷不幸患上了癌症时,那一刻我的心在痛,在疼,一直以来我只当他说谎,我讨厌他贪财的面孔,我讨厌他不顾亲情的嘴脸,我不知道姥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也许他是真的很自私,也许他一辈子也没有真正担起过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位父亲应背负的责任,可是,他的生命将逝了,这是不可挽回的,面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作为晚辈,我还能说什么呢?一个人喧嚣而来也该安静而逝,也许从这一刻起,不该再责备什么,不该再埋怨什么,消失的已经消失了,记恨,无休止的责怨已于事无补,即使是错误也容它错下去吧,至少我愿意记住老爷的好,舍去他人性中不善的一面,给他一个安静的氛围。想到身边的人要永远离开时,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也该痛惜一个生命的流逝,生命终归是宝贵的,更何况是亲人,让灵魂安静的歇息是为人的道义。
我现在明白了父母为什么如此善待病重的大妈,纵使她做过多少伤害亲人的事,但她在最后的日子里有权利安息,而且她也在残存的日子里明白了自己的错误,认清了谁才是真正的亲人,父母没有责怪她,我又有何理由不原谅一个死去的人呢?睡去吧,我愿保有一颗如金子般的心宽恕她,像我的父母一样宽恕这世界每一处错误,宽恕了别人也便洗涤了自己,沐浴了灵魂。
死者可恕,但是面对活生生的卑鄙的面目,我始终不能宽容,我唾弃鄙薄的行尸走肉,我看不起小人的嘴脸,既然活着就该堂堂正正,不要为自己留下不可原谅的罪行,人当向善。
思念是可怕的,此刻的我思绪喷薄而出,念着已逝的人,在流水边惆怅流泪,思念是伤人的,泪干了,心碎了,也不得思念的人,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二十年的余韵摇曳那些花季,仿佛一叶扁舟,寻不到岸。
雾,我喜欢雾,爱它的朦胧,爱它的隐晦,隐隐约约才调人脾胃,湿润而隽永的心把或深或浅的落叶收集,排成记忆放入日记,把或愁或喜的往事编成乐曲交给岁月,右手为诗,左手为曲,吟出细雨点梧桐的情愫,雾中蔓延开来,浸透一派天地,不再发抖,不再颤栗,不再计较,不再畏惧。
在无尽中生,于无尽中逝,生命总是于静谧的角落开出最绚烂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