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海子

    写在前面：文成于海子逝世21周年。谨以此文悼念我最爱的诗人海子。海子逝世于1989年3月26日，我出生于1989年3月16，时间仅差10天。21年后的今天，我听到了一首名曰《夜莺》的轻音乐，袅袅笛音呜咽悲戚，就像海子的恋爱。

　　清风拂过森林，轻如云烟，叶子没有任何回音。暮色还是一样寂静，就像一幅泼墨画，没有虫鸣。只有一个飘渺的身影闪过，拂着山，点着水，穿过密林，柔柔地落向山顶。
　　她是一位白衣仙子，此次下凡只为寻找多年前暗恋她的男子，名曰“海子”。玉帝给过她提示，“那人不食人间烟火，虽说当年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但他并没有选择做神仙，而是隐居山林，以野果为食，甘露为饮，花木草虫为伴，笛音为魂。只需与八月十五月圆之时，鸟虫栖息之后，立于最高丘陵之上，便可有缘再见。”
　　正想间，忽然听到一阵莺鸣，其声凄恻，如泣如诉。仙子不禁侧耳聆听。那似乎是一个遥远的故事：传说中有一种鸟，为了唱出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刺上。当然这歌，是唱给最心爱的人。她不禁凝神屏气，心底那一抹波澜也起了透明动人的变化。
　　莺鸣不断，似劝说，似低诉，又似乎将心底那份柔情用薄纱轻轻掩盖。星光一点、两点,那游走的音符清泉般圆润，和着潺潺涧吟，为莺鸣伴奏。莺鸣时而低沉，时而高亢，鸣鸣停停，揪出了仙子无限的思绪。
　　海子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他可以在麦地疯狂地奔跑，在溪流中孩提般地嬉戏；他可以写出一系列的死亡之诗，他的诗无不透露着他想要努力生存的美好愿望。与其说死神与每个人同在，不如说海子与死神同在。也许无法认知就可以忽略，而海子却强烈的感觉得到死神的气息。他很明白，偷牛的人也许那一天就会从他的身体上摘走那朵生命之花，也许明天，他就会在另外一只生命的鞋子里。
　　仙子思考着，衣襟已不觉被泪水打湿。莺鸣还在悲悲戚戚地继续，每一声鸣叫都能哽咽了夜空。所谓歌者必是啼破了灵魂，听着于是泪撒长空。
　　忽而莺鸣声停，只有晚风拂叶，流水涔涔。皓月当空，如泪洗过的脸庞，想必是月宫的嫦娥也以泪洗面了吧。
　　一片乌云飘来，丝丝银雨落下。月亮似乎还想挣扎着露出脸庞，为失散的恋人指路，为走失的游子掌灯。
　　仙子等待着声音地再次响起，但只听到两声悲鸣，虚弱无力，之后周围又陷入了可怖的寂静。仙子伸开双臂一跃而起，向那声音追寻了过去。二十年后的她，自以为可以平静地面对一切，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她以为那夜莺要自杀，她以为它正将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刺上，只为了唱出世界上最动听的歌。
　　她掠过树梢，划过溪流，穿过密林，追至一所竹屋前。只见一人面朝篱笆，背倚竹棐，将笛子送到唇边，继续刚才的调子。还是那样凄美，那样绝望。竟真如一只夜莺在鸣唱。笛音袅袅，却也终于表白了他的心意，高唱了心中那份美丽的爱情。仙子不敢移步，深怕惊扰了这段绝美的誓言。
　　笛音越发凄凉，越发声嘶力竭。又一刹那，笛音戛然而止，停顿了一下。仙子欲举步上前，笛音忽而又起，悲鸣两声，淡淡收尾。夜莺是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它把自己定格在刺上，只为唱出世界上最动人的歌。
　　仙子泣不成声，趋步上前，将一张纸张递与海子。海子接过，只见纸上曰：“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他的眼角闪出了泪光。
　　仙子说；“我本是来还人世这段情缘。我终究欠你，让你爱上了我。但作为仙子的我不可有七情六欲。近日还你诗句，等于还你之 情。”说完便向后飘去，划向天际。
　　海子一声长叹，拂袖入门，遗落了一只笛子和一笛子的忧伤。可惜他再也死不了，他始终活在喜爱他的人的意识之中，只要有人怀念他，他便只能活着，悲伤的活着。
　　
　　
　　　　　　　　　　　　　　　　　　　　　　　　　　　　　　　　                                           2010年3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