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池肉林的天堂
恩凯进入到一个新的天地。
鲜花从脚下一直盛开到天边。美丽的鲜花,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却整体给人殷红如血的感觉。花朵异常美丽,美丽地使人感到忧伤和痛苦。
恩凯忍不住摘下一朵花来,放在鼻前嗅着。花儿散发着一种荡人心魄的香味,这些香味氤氤氲氲充满了空气层,使人消骨蚀魂,不能自已。
这时两个美女出现在他的身边,笑吟吟地说:“恩凯先生,我们等你多时了!”
恩凯还沉醉在晕人的花香中,两个美女挽住了恩凯的胳膊,转身走进一片梅林,走进梅林中的一个酒吧。
啊,这又是一家侏儒酒吧,不同的是里面的经理侍者和顾客全是侏儒,这些侏儒跟前面的又不相同,都很安静,都在静静地吃喝着。他们坐下后,一个美女对侍者说:“一根老刀雪茄,两根老刀女士,再来三杯麦酒。”
恩凯望着她俩,两位美女痴痴地笑道:“先生的眼睛这般色迷迷的!”
“色迷迷的?”恩凯说。
“还不是一般的色哦,像刀子一样的色!”一位美女说。
烟上来了,为恩凯点着了雪茄,她们自己也点着了香烟。
“你们是谁?”恩凯说。
“天堂里可不许说这种蠢话哦!我们就是你的天堂的一部分,你尽情享用就是了!”一位美女说。
另一位美女说:“她叫扬州美女,我叫西天美人,记住没有?”
“是吗?”恩凯说,他将手伸向西天美人的胸口,摸了起来。
“哇,恩凯先生果然好色哦!你摸到了什么?”西天美人红着脸娇笑道。
“单心音,只有第一心音……”恩凯喃喃地说,然后他提高声音说:“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哇!好美艳啊!”扬州美女叫道。
恩凯把手也放到她的胸口,杨州美女吃吃地笑道:“你摸到什么?”
“只有第二心音……”恩凯沉吟地说,“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哈,也不错!”杨州美女拍着手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恩凯转头又看了一圈,他发现好些顾客们都很小,都是侏儒小孩,他们喝着饮料,吃着牛排和面包。这地方倒像是侏儒们的幼儿园,至多是个学校。
“给你说过了,这就是天堂啊!”西天美人说。
“天堂就是这个样子?”恩凯说。
“嘿,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到了天堂还不满意!”扬州美女说。
恩凯笑了:“不是没进过天堂嘛!”
西天美人说:“天堂就是你心想事成的地方。”
“心想事成?什么意思?”恩凯说。
“嘿,心想事成就是心想事成!连这都不知道,老土!”扬州美女说。
“心想事成就是梦想成真,愿望能变成现实。”西天美人说。
“哈,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恩凯说。
“嘿,给你说这是天堂嘛!老土!”扬州美女说。
“很好!”恩凯说。
“你不要笑——你还不相信!讨厌!”扬州美女用粉拳捶着恩凯的胸膛。
“好啦,我相信了!你俩先给我演示一下是怎么心想事成的。”恩凯说。
扬州美女想了想说:“我当年梦想成一名红遍天下的歌手,就像现在的女孩梦想自己成为超级女声一样。我现在如果愿意的话,我走出去就是天后歌星——演唱会,新闻发布会,粉丝的尖叫,狗仔队的围追……”扬州美女厌倦地说。
西天美人说:“我曾梦想成为居里夫人式的大科学家,但是……”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怎么啦?”恩凯问道。
西天美人说:“我改变主意了。”
扬州美女说:“我也改变主意了。”
“改成什么了?”恩凯说。
扬州美女说:“现在一心只想嫁个好人!”西天美人说:“可以托付终身。”然后两人都依偎着恩凯,西天美人娇美羞涩,扬州美女风情万种。
无语良久后,西天美人说:“恩凯先生,说说你的梦想。”
恩凯说:“我是个靠力气挣面包的人,从来不做天上掉馅饼的梦。”
“嘿,说你老土你还真的掉渣呀!”扬州美女掐了恩凯一把,“你们这些男人啊,总是把自己包得严严的,累不累啊!你不说我替你说!你闯荡江湖,梦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是不是?”
“哈!”恩凯说。
“别打哈哈!你现在已经梦想成真了。”扬州美女说。
“我已经梦想成真了?”恩凯说。
“你瞧,”西天美人的葱指指向窗外,恩凯看见这是一座遍地梅干横斜的小山,一条青石小道曲折而上,抵达一个绿树掩映的庄园。庄园大门门楣上隐约可见“梅庄”两个大字。
“这是什么地方?”恩凯说。
“这是西湖孤山梅庄啊!明知故问,讨厌!”扬州美女说。
“这是西湖孤山梅庄吗?”恩凯惊异地说。
“是啊,你现在是梅庄的庄主了!”西天美人娇笑道。
“我是梅庄庄主?为什么?”恩凯不相信地说。
“因为你是天下第一高手,功成名就,然后就要像令狐冲一样在梅庄与盈盈成亲,过琴棋书画,琴箫互唱的神仙日子!”
“是吗!”恩凯说。
“看看,说中心思了不是!”扬州美女喊道。
“可是,我的武功已成天下第一了吗?”恩凯说。
“当然了!天堂还骗你吗?你试试看!”扬州美女说。
这时恩凯只觉得内息汹涌,直欲破手而出,他抓起桌子上的盘子,轻轻一捏,盘子顿成齑粉!恩凯不由得相信了。
“真是天堂啊!但这天堂是怎么进来的?”恩凯思忖着他的天堂之路。
“就是靠你手里的老刀雪茄进来的,真笨!”扬州美女说。
“靠这老刀雪茄?”恩凯说。
“是啊,老刀雪茄,老刀女士,还有老刀果。”西天美人看着手里袅袅燃烧的香烟说,“因为它们是外面那些美丽的花朵做成的。”她的面容变得像那些花儿一样美丽而忧伤。
“这才是进入天堂的车票,开启天堂的钥匙。”扬州美女说,她的神情像花香一样荡人心魂。
恩凯点点头,他第一次吸老刀时就明白老刀中有美丽的蚀骨消魂的罂栗。
“有了这种东西,天堂才变成了现实。”扬州美女说。
“为了这种东西,多少人抛弃了一切。”西天美人说。
恩凯看着她俩。
“从前有一个青年军官,他工作在缉毒一线,功绩显赫,在世俗的眼里他前途无量。但自从他尝到了老刀的妙处后,他才明白以前的日子纯属虚度,现在他一心走在天堂的路上……”扬州美女说。
“还有一个白细胞军中的美女药剂师,她一直在研究这些美丽的花儿的精髓,也颇有成就。有一天她终于心开天籁,尝了一口她研究的海洛因,她便抛弃了尘世的一切,也是一心只走天堂的路……”西天美女说。
恩凯点点头。
“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只是这两个人与你熟知,才给你讲的。”扬州美女说。
恩凯点点头,轻轻地叹息一声。
“天堂之路太美妙了,你也不孤独,尽管往前走吧。啊,大庄主,是不是该进你的梅庄了?”西天美女说。
恩凯再次点点头:“明白了!梅庄我也不进了,我觉得它还是太小了。”
扬州美女说:“看,这就是人的本性——人心不足蛇吞象,既得陇,复望蜀!说吧,你还有什么愿望,或者梦想?”
西天美人说:“或者说在人世间你还有什么恨事?”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啊!”恩凯说。
“哈,男人们怎么都是这样啊!”扬州美女嚷道。“好在这是天堂,你的什么愿望都能变成现实!”
恩凯被两位美女挽着走出酒吧,出门后恩凯吃了一惊,只见一只大军正在等待着自己。这只大军气象森严,无边无际,杀气连云,遮天闭日。恩凯以前虽是军中一员,但从来都是站在底下的,现在站在了高处,他才明白什么叫雄师百万!恩凯天性豪迈,这情景激发了他的英雄肝胆,他的心在颤栗,这时他才知道了一个当兵的真正的梦想是什么!他跨上高大神俊的乌龙驹,中军指挥驱马上前,禀道:“报大将军,我四十二万人马,号称百万,等候大将军将令!”恩凯点点头,下令道:“出发!”
数十万大军,旌旗招展,在起伏不定的丘陵中,既看不到头,也见不到尾,只是浩浩荡荡,向前进军。恩凯骑着乌龙驹,身处中军,扬州美女和西天美人身穿锦甲,骑两匹小白骟马,伴随左右。数十万大军,铁蹄踏破山河,恩凯举目四顾,豪气干云。
“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扬州美女抬头对恩凯说。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 突骑渡江初!”西天美人仰着脸对恩凯说。
是啊,这才是大丈夫的生涯!这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人生,哪是一个小小的武林高手——那怕他是天下第一——所能比拟的!
夕阳西下,西风萧萧,大旗猎猎。所有的战马突然对着落日振鬣长鸣,天地间顿时充满了悲壮的声音。恩凯的乌龙驹也仰首长嘶起来,它一叫则万马齐喑,所有的战马都停止的嘶叫,一齐望着它。这时一马从前方飞奔而来,传令官报道:“报大将军,我前军已接敌!”恩凯拔刀下令道:“出击!”顿时万马奔腾,杀声震天,矢石飞舞,刀光闪耀……
恩凯在亲兵卫队簇拥下,缓辔驰入烽火残存的战场。这时有人大声报道:“ 大将军破敌有功,封万户侯!”听见这消息,三军齐声欢呼,万马再次齐鸣!
新封万户侯大将军恩凯视查战场,只见尸首堆积如山,血流飘杵。伤残的就更多了,缺胳膊的,断腿的,面目全非的,血流不止,呻吟不已。
传令官报道:“报万户侯大将军,我军破敌四十余万,斩首二十一万级,我军自损七万!”
虽然大获全胜,这眼前悲惨的景象却使西天美女扬州美女惨不忍睹,西天美人悲然吟道:“劝君莫提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恩凯心中也喟然长叹一声。但他大将军喜怒不动于色,面色依然威严,谁也看不见他的叹息。
当夜恩凯坐在主帅虎帐中,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几声钟声。钟声悠远,深邃,动人心魄。
恩凯心里又是一跳,“这是哪来的钟声?”
西天美人说:“这一定是附近寺院的钟声。”
扬州美女说:“咱们左右无事,何不去看看?”
他们换了衣服,恩凯腰悬一把军刀,和两位美女走出营寨,循着钟声,走入一个幽静的山谷,来到一座小小的寺庙前。
恩凯和两位美女进入寺中,这庙很小,只有一个老僧。老僧见来了人,迎了过来。
恩凯看见这老僧相貌有些奇异,他双眉间距离甚宽。似乎有些面熟,但恩凯以前从没有结交过和尚之类,所以也就不再多想。
而这老僧却一直盯看着恩凯。恩凯心中有些不快,自从他出任大将军以来,众人对他都是莫敢仰视,这老和尚也忒大胆了!
“施主是谁?”老僧发声问道。这位老僧因被人夺去了质子,声音嘟嘟囔囔的不甚清楚。
恩凯哼了一声,扬州美女说:“这是新封万户侯!”
老僧耳朵有些背,他继续问道:“施主叫什么名字?”
西天美人说:“是大将军!”
老和尚似乎老糊涂了,他依然叨叨不休地问:“施主的皮囊是谁?本心又是谁?”
恩凯心中恼怒,大声说道:“杀尽江南百万兵,腰中宝剑血犹腥!山僧不识英雄汉,只顾叨叨问姓名!”
听见这诗,老和尚微微一笑,扬州美女和西天美人却是一愣。这是明太祖朱元璋故事了。当年朱元璋大破张士诚后,也遇见一个老僧这般追问姓名不休,朱元璋便提笔在寺庙墙上写下这首杀气逼人的诗。
扬州美女突然拍手笑道:“我明白了,原来恩凯先生又想当皇帝了!”
西天美人叹道:“真的是人心苦不足,既得陇,复望蜀。欲壑难填啊!”
扬州美女说:“谁到了这一步都会做这个梦的!好吧,既然咱们身在天堂,就能圆你所有的梦!”
老和尚带着恩凯走入殿内,给佛像上香,稽首。恩凯问:“这是干吗?”西天美人说:“接引你登上至尊龙椅啊!”
恩凯坐在佛前的蒲团上,扬州美女说:“再抽根老刀。”她从小包里取出一根老刀雪茄,两根老刀牌女士,老和尚取出几根燃烧的高香,给他们点着了烟。
老和尚将高香插回到香炉里面,望着香炉的烟雾和恩凯他们的烟雾,喃喃地说:“空即色,色即空……天堂地狱亦如烟如雾……魔由心生,妙辩无碍易,克服心中贪嗔痴难……”然后他转过身来,对着恩凯嘟嘟道:“这位施主杀气依旧,其刃若新发于硎……”他默然片刻,然后又低声叹道:“苦海无边……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阿鼻地狱啊……”恩凯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凝视着烟雾,他希望从烟雾里再看见点什么。而老僧却透过烟雾凝视着他,目光中涌出了无限的期待。
烟雾越来越浓,载着恩凯冉冉飞升起来……
恩凯斜倚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无聊地打着呵欠。的确无聊,曲水流觞——其实是电动履带——送来的满汉全席一点也提不起他的胃口,自动T台——也是电动履带——送来的各种美女也不能使他心动。奶奶的,坐在这空荡荡冷清清的金銮殿里,真还不如挤在一个吵吵嚷嚷乌烟瘴气的小酒馆!他心里颇有些后悔。
“当皇帝的滋味好吧?”突然恩凯耳边有人问道。
恩凯转头看去,原来西天美人和杨州美女站在他的身后,恩凯心中高兴,竟然产生了它乡遇故知的感觉。
“任何东西一旦到手,就味如嚼蜡,无聊了。”西天美人说。
扬州美女反驳道:“但这是帝王的无聊,与草民的无聊有天壤之别!”她对恩凯说:“你再等一等,就能等出皇上的滋味!你瞧谁来了——”
恩凯转眼看去,只见两个宫女扶着一个出浴的美人走了进来。
这美人只披着一件丝绸睡衣,长发犹如瀑布,面颊犹如梨花,身体如同丰美的果子,而她的双眼则如两杯碧波荡漾的酒。
恩凯的心跳了跳。
扬州美女对恩凯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西天美人也娇笑道:“云鬃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出浴美人越走越近,扬州美女和西天美人消失了,宫女太监也消失了,只剩下恩凯和美人两人,相对凝视。
美人低低地叫道:“恩凯。”
恩凯说:“朱朱。”他在皇宫中遇见扬州美女西天美人都有它乡遇故知之感,看见朱朱就更高兴了。他突然意识到他对一个女人有了感情,这还是平生首次。
朱朱轻轻依偎在恩凯的胸前,说:“当皇帝的滋味好吧?”
恩凯不知说什么好。
朱朱笑了笑,说:“深宫寂寞,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她挽着恩凯走出大殿,来到御花园,登上了一座巍峨壮丽的高台。
站在台上,举目四望,只见花团锦簇,莺歌燕舞,果然比宫殿里要好得多。只见不远处草地上有一池湖水,湖那边是一座小山,有点像高乐夫球场,只是小山上长着奇树异木,湖中有不少人在游泳。
恩凯说:“这是什么地方?”
朱朱说:“这是鹿台。”
“鹿台?纣王的鹿台?”恩凯愣了一愣。
“哈,”朱朱乐了,“不愿叫鹿台,叫铜雀台也行。”
恩凯点头说:“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他又指着那个奇异的小山说:“那又是什么?”
朱朱:“你没闻见那里飘来的气味吗?”
恩凯听朱朱说得奇怪,便仔细向那里望去,啊,只见湖中游泳的全是美女,还都是裸泳,一池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中分外耀眼。从那里的确飘来阵阵的香味,这香味除了花香,还有一种酒香和肉香。闻见这味道,恩凯突然饿了,他的食欲恢复了。
朱朱说:“那是酒池肉林。那湖中不是水,而是麦酒。那山上的不是树,而是各种烹制好的肉。”
恩凯说:“酒池肉林啊!真的是纣王的鹿台。”
朱朱说:“那些游泳的是你的三宫六院。咱们也去游吧,裸游现在很时髦的。玩渴了就喝池中的麦酒,饿了就吃山上的肉——那些酒肉都很干净,而且你很难想象那是怎么的美味!”
恩凯摇了摇头,他的食欲又没了。
“怎么啦?”朱朱问。
恩凯慢慢地说:“我有点害怕,害怕过过这种酒池肉林的生活,以后会被饿死。”
朱朱笑了:“你这个人真是怪人!有时胆大包天,有时却胆小如鼠!说到底你还没进入角色,不像个皇帝,像个乡里人!行,咱们就呆在这儿看风景也好,只是缺了一样最好的东西——”她伏在栏杆上向外望去。
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不一会一匹矫健的骏马飞奔而来。朱朱拍手笑了起来。
恩凯望着朱朱,朱朱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恩凯说:“荔枝?”
朱朱顾不上说话,只顾望着越来越近的奔马。不一会,一个太监端着一个盘子跑上台来,只见盘子里是一支老刀雪茄和一只老刀女士香烟。
朱朱说:“这不比荔枝好多了?”她给自己和恩凯点着了烟,连吸几口后,她的双颊如同红酒一样美艳迷人,双眼则如碧酒一般荡漾不已。
她脸贴着恩凯的胸口,说:“天堂好吧?”
恩凯说:“好。”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朱朱贴着恩凯的胸口低低地说,“知道不,我已爱上了你!”
恩凯望着她。
“我已不能没有你,我要让你永远住在天堂,住在我的心里。”朱朱说,她双颊更加潮红,双眼更加迷离。
恩凯心中深深地叹息一声。
“你只要把那个东西交出来,咱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朱朱说。
“什么东西?”恩凯说。
“基督山宝窟。”朱朱说。
“我不知道什么基督山宝窟。”恩凯说。
“有一个基督山宝窟图。”朱朱说。
“我也不知道什么基督山宝窟图。”恩凯说。
“那图在长胜宝刀上。那把刀长胜传给了小李一刀,小李一刀又传给了小草,小草又传给了你。”朱朱说。
“那把刀已给交给情报局了。”恩凯说。
“这些我都不管,我只管你!只管你和我在一起!你知道不,你要是不交出来,你就得下地狱!”朱朱紧紧地抱着恩凯说。
“也许上过天堂的人,就得下地狱。世上哪有便宜的事啊!”恩凯轻声叹道。
“我不让你下地狱!”朱朱把恩凯抱得更紧了,她眼泪流了出来,“你不知道那里多么可怕,我可知道!”
恩凯深深地叹息一声,心痛地抚摸着朱朱的头发。
朱朱泣不成声,她疯狂迷乱地抚摸着恩凯,就像生死离别一样,她要把恩凯抓在手里,记在心中。她的心越跳越快,就像要冲破胸膛。
恩凯用手护住她的心。朱朱抚摸恩凯的手,她摸到恩凯的虎口有一圈茧子,“这是什么?”她随口问道。
“这叫刀茧。”恩凯说。
“什么叫刀茧?”朱朱问。
“就是握刀握出来的茧子。”恩凯说。
朱朱愣了一愣,她清醒了一些,有这种刀茧的人心硬如铁,是无法打动的。她渐渐收起了泪水,双眼中充满了痛彻入骨的悲凉和绝望。
恩凯的心却疼痛起来,他抚摸着朱朱的心口,怜惜地说:“第二心音还是微弱,第一心音依然伴有震颤。”
朱朱凄凉地说:“那又怎么样?早死早解脱!”
恩凯微微叹息一声,说:“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不是送你一把葫芦丝了吗?那是箫埙,是个宝贝,常吹它大有好处。”
朱朱不说话,只是绝望地抱着恩凯。
“记住了没有?答应我!”恩凯双手捧起朱朱的脸说。
朱朱点了点头,她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了。
“现在你就给我吹一曲吧。”恩凯说。
朱朱点点头,她取出箫埙,吹了起来。
她吹的是“四月南风大麦黄……”这首曲子。首句“四月南风大麦黄”,乐声离乱。次句“枣花未落桐叶长”,依然声音哽咽。第三句“青山朝别暮还见”,声音渐渐有了曲调。第四句“嘶马出门思旧乡”,乐声已经正常。当吹到第五句“陈侯立身何坦荡”时,乐声古朴苍凉,动人心弦。恩凯抬头望去,只见朱朱双眼变得宁静清彻。恩凯点点头,示以激励。但这时突然一阵狂风刮过,顿时天昏地暗,他陷入到一个黑漆漆的世界之中。
“你到底交不交基督山宝窟图?”一个凶猛的男声似乎在头顶喝道。
“我无图可交。”恩凯说。
“你交出长胜宝刀也行!”凶猛的男声说继续喝道。
“我也无刀可交!”恩凯说。
“我要让你下地狱!”男声更凶恶地说。
“下就下吧!”恩凯说。
“也罢,天堂有路你不入,地狱无门你偏来!你给我下吧!”他一说完,恩凯马上开始飞落而下,从黑暗飞落到黑暗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