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人活着

发了一会儿呆，胖子的电话打了过来。这次他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一接通电话，他就激动地大呼小叫道：“王哥，人找到了，需要给你带过来吗？”

谢云升，我想起他这个所有怪事的起点，当下就冷冷地说道：“把他给我请来，我在东山这边。”

我相信谢云升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至于他们用什么方法去请，已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毕竟，有些人还是吃吃苦头的好，特别是像谢云升这样的老油条。果然，很快，一辆面包车就停到了我的旁边。穿着一身宽松衣服的胖子像提小鸡一样把谢云升从车上拽了下来，扔到了我的脚边上说道：“王何老大，我把人请过来了。”

谢云升此刻的表情相当之搞笑。他先是一脸惊慌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胖子，然后是像见鬼了一般地看着我，最后用见了恶鬼一样的表情看着那个装着断手的袋子，跟着全身开始发起抖来。

“看样子，你是知道的，是吧？”我没好气地一把抓住谢云升，把他提到自己面前，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给我说，要是有一句假话，就打断你一根肋骨。如果我不爽了，直接敲断你全身关节扔长江里去。”

谢云升立刻哆嗦起来，战战兢兢地说道：“我说……我说……王哥，你饶了我吧！”

饶了他？我冷笑一声，刚刚胖子像抓小鸡一样把他提下来，我的力气可比胖子还要大。再一提，他顿时痛得满脸冒冷汗，差点儿没当场闭过气去。“放过你可以，你不要想耍什么花招，慧远和尚都被我收拾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那和尚狡猾得紧，不像这谢云升一般好对付，我也根本没能拿他怎样。这么说不过是吓唬一下他而已。不料这一来，倒真吓唬出一个在慧远那里不曾听过的消息。

“黄先生他们又要去那个鬼地方……我不想去……他们就逼我说出怎么才能从那里出来……然后，我就把那东西交出来了。王先生……我真的没有说谎，只要带着这个东西，就能从里面出来的。”谢云升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时斜眼看我脸色，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我就要了他的命。

死人城在慧远的描述里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不过谢云升都能出来，想必我也可以。只是——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点倒是需要从这家伙身上找到突破口。兴许是我的沉默吓住了他，谢云升支吾了一阵儿，突然咬牙说道：“王老大，你如果也要去，我给你说一个事。这事，我连黄先生都没有告诉过。”

他这样一说，我顿时来了兴趣，不过没有表现出来。我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好大胆量，连黄先生也敢瞒！”

谢云升的脸色大变，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道：“这事太诡异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和黄先生说，况且，我自己对这事也还没有把握。”谢云升在这行也算一个老手了，连他都说诡异，这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人是在三年前到那个地方去的，带队的是一个教授，他出钱出力，组织我们去‘考察’……”

谢云升说这些话时，我一直观察着他的眼睛。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骗我。不过，真没有看出他骗人的迹象来。谢云升此刻应该已经陷入对三年前那件事的回忆中去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装出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来。

“三年前，在那个死人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次，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怪事最多的一次，从那次以后，我甚至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了。”

看着谢云升这副怂样，我心里满是不屑。不过我仔细想想，倒也觉得不对之处实在太多，干地下生意的胆子大那是必须的，就算谢云升再怎么不济，当年胆子肯定也不小。这样说来，那时确实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看得出来，谢云升在努力让自己镇定。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我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那一次死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我之外，十一个人都丢在那里，而且，而且……”他似乎又极大地恐慌了起来。我放开他，让他站在地上，却没有料到，他居然连站也站不稳，一个趔趄，差点儿直接摔倒在地上。

等到他平静了一些，我才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瞧你这副熊样，我倒怀疑你当年怎么入行的了。”

谢云升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死人……死人还活着。”兴许这哥们儿被吓傻了。我苦笑了一下，虽然我王某人也算是有点儿名声，却没有料到能把这么一根老油条吓成这样，这也算是难得的事情啦。

不料谢云升说完这两句话之后，突然抓住我的手猛摇起来，一脸恐慌地看着我，嘴里不断地嚷嚷：“死人活了，死人活了！”

懒得和他纠缠，我挥挥手，示意胖子过来。谢云升可能又冷静了一点儿，他盯着我，突然站起身来，双手在头发里乱抓了一阵儿，才沉声说道：“王哥，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那些东西不敢靠近你……嗯，有些事情和你说说应该没有什么，王哥……算了……叫你老王吧。你可能不信，但是死人真的活了，那些和我一起死在那个地方的人，我亲眼看到他们活了！”

谢云升说到这里，神态反而镇定下来。这让我不得不开始正视他的话来，如果真是死人复活这样的事，倒真的可以吓到一般人。不过，我可不相信那样的鬼话，死人就是死人，就是一块死的肉，怎么可能活过来。这就像他对我说家里买的猪肉会自己跑一样，在我看来，除了搞笑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谢先生，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希望你能冷静一点儿，不要再说这种话来敷衍我，我的耐心可不是每天都这么好的。”

刚想叫胖子送他回家，不料谢云升再次一把抓住我的手，直愣愣地看着我身后，颤声道：“那，那里，他在那里！”

我冷笑一声，这种骗小孩子有飞碟的把戏，他也敢在我的面前使出来，胆量不小啊！岂知在我身边的胖子也跟着看向我身后，疑惑地说道：“王老大，那个人怎么这么奇怪？”胖子这人和谢云升不同，如果说我的胆子有西瓜那么大，胖子的至少也有椰子大小。既然连他都说有，我倒要看看，那是个什么人！等我转身去看时，却发现身后压根儿就没有人。我的火气立刻窜了上来，瞪着胖子，厉声说道：“刘胖子，你他妈的找死吗！”

胖子满脸疑惑地看着我背后，喃喃地说道：“明明有人在那里的……明明有人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