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极品婆婆麻辣媳
第六章 极品婆婆麻辣媳
白苓身上的蜇伤引起欧阳晓峰的误会,两人因此又上演了暴力与激情。被蜇伤的胡了了出院后,跟随岳峻智回家,却遭遇极品婆婆吴秀容的百般刁难。可她,怎会是受气小媳妇的料?
1
别把我惹急了,否则我会咬人的。
——白苓语录
午夜,万籁俱寂。
可能只有夜能包容愤恨、嫉妒等人间累累的丑陋,才让一切像初生儿般纯然。
在蜂祸中受伤较轻的胡了了父母和胡凡表情凝重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内心的煎熬幻化成块状的沉默在空中悬浮,像虚构的小云朵般飘来飘去。他们想让自己沉静下来,可亲人间的血脉相连,让他们的努力显得那样枉然。
车祸中奇迹逃生的胡了了,重新回到了被消毒水肆虐的病房。她感觉身体所有的组织被物理性地拧干了,没有了水分,只有疼痛在肆虐。她已经被注射了抗病毒的针剂,伤口也经过了处理,胳膊上正在打着点滴。那张姣好的脸庞上布满了红点点,恐怖得像麻风病人。
“给我镜子!”她骨碌着两只幸免于难的大眼睛,向守在床边的岳峻智请求。
“不要看了,老婆。医生说了,一周后蜇伤会结痂,脱落后,一切就恢复正常了。到那时候我保证拿镜子给你看。”岳峻智担心她会受不了刺激。
“没事的,我只是想记住此时是何等尊容。”胡了了努力想向他露出一个微笑,却牵到了嘴角的蜇伤,疼得又拧起了眉毛。
“了了,乖啊,不要看了,一周后再看好不好?”岳峻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生怕刺激她的情绪。
“大智,没事的,你别忘了,我已经在生死线溜达一圈又回来了。阎王爷都怕我把我放回来了,还有什么能吓倒我?”胡了了的眼神像两汪幽深的潭水,岳峻智在她的眼睛中只看到了自己,却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如果她能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大喊大叫,或者大骂始作俑者莫丽虹无耻,他也不会如此担心。
岳峻智总感觉胡了了柔弱的身躯里潜伏着一头他看不见的、能量巨大的怪兽,现在它只是在潜伏着,而不是死亡了,或许只是因为它一时打盹才让主人受了伤害。而此时,它正虎视眈眈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伺机报复。
“给我镜子,好吗?”胡了了再次低声发出了请求。
岳峻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胡家父母和胡凡以及白苓相继走了进来。白苓从自己的化妆包里取出镜子递给胡了了。岳峻智关上病房门,轻轻地走到胡了了身边。五个人、十只眼睛,像十个小小的聚光灯,全打在胡了了的身上。他们已经做好准备,用全部的细胞和关爱去接受胡了了的尖叫。
“这蜜蜂也太能干了,我用化妆笔都点不了这么匀的豆豆。”胡了了看着肿得像一只硕大的发面馒头的自己,竟然笑了,虽然嘴角的伤还有些许的疼痛,她却连眉也不再皱了。“哎,看你们都什么表情呀,好像我要魂归离恨天了似的。告诉你们,我曾经查过资料,说蜂毒有良好的美容效果,不信你们就等着瞧吧,等伤好后,看我是不是会变成绝世的大美女。如果实验成功,回头我要开办个‘蜂毒’美容院,到时候你们就开着收割机收银子吧。不过你们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
“什么任务?”五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得先去学习一下跆拳道、少林武功或者散打也行。”胡了了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描着,仿佛在看谁具备学哪门哪派的潜质。
“学习武术干什么?难道要去和谁打架?”白苓走过去想摸摸胡了了的脑门,看她是不是烧迷糊了在说胡话。离她额头上的红包包还有
“学习武术当然大有用途呀。一旦我的美容院垄断了国际美容业的话,肯定会断了韩国美容业的财路,以大韩民族‘凡是世界的,全是韩国的’论调,肯定会派出刺客来灭了我,你们的绝世武功就可以保护我了嘛!”胡了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总算将这个深藏的包袱给抖了出来。在场的五个人均笑了,没想到这丫头都伤到这个程度了,还有心情给他们讲笑话。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在场的五个人加上病床上的胡了了一起向从门外进来的岳峻智的父母行着注目礼。岳峻智知道以母亲强硬的性格,能答应他们结婚已经算是天大的让步,因此对他们缺席婚礼早在预料之中。
“爸,妈,你们怎么知道的?”岳峻智感激地迎了过去。父母能主动来医院看望胡了了,让他有些感动。他们在此时出现,总算给胡了了家人一个交代和安慰。
“这是亲家母吧……”胡了了的母亲迎了过去。可是吴秀容对她却视而不见,直直地朝胡了了的病床走去。
“妈,你想干什么?”岳峻智从母亲冰冷的脸色中嗅到一丝不对劲儿。
“开个条件吧,你要多少钱才可以放过丽虹?”岳峻智母亲的脸色冷而僵硬,面部肌肉各行其道,眼睛犀利且凸出,嘴巴紧抿,像一柄薄而老锈的小刀紧紧地镶嵌在下巴上面。只有说话的时候,才可以看到里面青冷色的刀锋。
“妈,你这是干什么呢?”岳峻智没想到母亲不是来看望胡了了,而是替莫丽虹来当说客的。
“我什么也不干,只是想凭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你已经抢了丽虹喜欢的人,现在还要将她送进大牢,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你不怕会遭到报应吗?”如果腰上别着两把枪的话,吴秀容就是大义凛然的双枪老太婆了,她的神情完全是在处决甫志高这个败类。
“妈,你和爸先回去休息吧。”岳峻智的脸沉了下来。
“峻智呀,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们辛苦养你这么大,不希望媳妇还没进门你就帮着她而违背你的父母。”岳振国也开了尊口。
“哎哟喂,我看看,这是哪里来的婆婆呀,我怎么闻到一股子狼外婆,不,容嬷嬷的味道!”白苓和岳峻智一样,也以为这位婆婆是来看望新儿媳妇的,没想到却是来为凶手当说客的,还理直气壮的。
“这是我们的家事!”岳峻智的母亲冷硬得像一块老去的大理石,虽然一触就会掉渣,却还是维持着硌人的线条和形状。
“亲家母,有事咱们坐下来商量嘛。”胡了了的父母实在替女儿担心,这是他们首次与岳峻智的父母见面,没想到却是火药味十足。
“如果你们的宝贝女儿答应不再追究丽虹的责任,一切当然好商量。”“容嬷嬷”还是一脸强硬。
“我们有权利要求严惩凶手!”沉稳内敛的胡父开口了。女儿是他的心肝宝贝,看着她伤成这样,他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
“容嬷嬷”没想到胡父的态度会这般强硬。
“妈,你再这样,等了了出院后,我们就搬出去住了。”无奈之下,岳峻智只好拿出杀手锏。
“你不要充当挑唆我们母子关系的罪人好不好?难道放过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就那么难吗?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听儿子说要搬出去住,“容嬷嬷”有些气急败坏了。
“看来我必须得‘慈悲为怀’了,否则我就是挑唆你们母子关系的罪人了。呵呵,这么大的帽子我可戴不动,会压折脖子的。好吧,你让我怎么做?让我写保证书还是悔过书?或者写下那盒蜜蜂纯属天外来客,和莫丽虹小姐没有关联……”胡了了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完全和自己无关,她只是个看客,在围观一件意外伤害事件。
“你能这样做最好!”虽然被胡了了抢白得不太舒服,吴秀容却不想退步。如果岳家是个衙门的话,也只能由她这个家长做审判的县太爷。这是第一次过堂,如果她输了,以后输的次数会更多。因此,她不能退让。
2
“既生喻,何生亮”是媳妇和婆婆的共同心声。
——白苓语录
岳峻智父母的出现,让爽利的夏夜变成了一锅稀粥,黏黏糊糊的,没有骨骼,黏着人的身体和心灵,甩都甩不脱。
“你们还要不要face了?有你们这样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吗?受害的可是我们哎,你们不伸张正义也就算了,居然还腆着face来替那个恶毒的莫丽虹求情?你们就不怕出去被雷公雷母问候吗?”碍于他们是岳峻智的父母,白苓才没有用国骂而改用洋骂,可后面还是用了一串民族成语来招待他们。她的话音刚落,外面竟然真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仿佛在配合她的说词。
“你,你是谁?这是我们岳家的家务事……”岳峻智母亲吴秀容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一副伶牙俐齿在候着他们,一下子气得脸色发白,话都说不囫囵了。
“我是谁?我是思想上的女流氓,生活上的好姑娘,外表上的柔情少女,心理上的变形金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白苓像说绕口令,令岳峻智的父母听得目瞪口呆。他们的细胞只活跃于上世纪,而白苓的却是与时俱进随时增生型的,真的操练起来,他们这对老姜,不见得就是她的对手。就像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照样难抵一柄老笨的“盒子炮”手枪。
“峻智,我白养你了,你看着别人这么欺负我,竟然不说一句话……”看武戏不行,岳母立马变了脸,改为悲情剧,眼泪汪汪地看着儿子。可岳峻智的脸却扭到一边。
“哥,白妈估计饿糊涂了,你带她出去吃点儿东西吧。”胡了了不想让岳峻智太难堪,就让哥哥带白苓出去了。等胡凡和白苓出去后,她看着不称职的婆婆吴秀容说:“为了不让大智在中间为难,我答应你写一份书面申请,替莫丽虹向警察求情,怎么样?”胡了了说得有气无力。她的力气被那些咄咄逼人的强迫给抽取光了。如果这就是婚后每天必须面对的生活的话,她真的没有勇气面对。
“大智,你去拿纸和笔来,我写。”胡了了抬了下没有扎针的左手,看着岳峻智。
“不行,莫丽虹是咎由自取。就算你同意,天下人全部都同意,我岳峻智也不会同意。我有义务保护我的妻子和亲人、朋友不受伤害!”胡了了委屈的眼神让他岳峻智心里非常难过,前女友小霞的影子从记忆深处孤零零地探出头来,疼痛鬼魂般又缠上了他。看着母亲那张顽固冷漠的脸,岳峻智感到非常失望。
为人母的善良,她怎么就没有呢?还有那个只会躲在母亲身后唯唯嚅嚅的父亲,什么时候才该有一副男人的胸怀。
“你这孩子为什么总是要与我做对?”吴秀容感觉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第一次过堂,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却没有胜利,本该乖乖跪在堂下接受判决的胡了了却大获全胜,形势因她看似柔弱实则是咆哮的手段给扭转了乾坤。
吴秀容悻悻地盯着胡了了长达两分钟后,转身走掉了,脊梁骨挺得笔直,输得那样心不甘情不愿。
白苓回到住处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幸好她只是胳膊上被蜇了几下,毒针被医生取出,涂抹了一些药膏后,好了很多。
停好车,她有气无力地朝欧阳晓峰的窗口看了一眼,那里黑洞洞的。此时,想必他和杰西一番颠龙倒凤之后睡得正香吧。这个念头一冒出,白苓觉得有一股看不见的酸泉,潺潺地从她的灵魂深处冒了出来,腐蚀着她的五脏六腑。
电梯来了,她有气无力地晃了进去,背靠着冰冷的铁墙,按向自己的楼层,微闭着眼睛。长长的头发,大红的真丝裙子,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电梯里,简直就是鬼片的女主角。等待那声“叮”的声音传进耳膜后,她才睁开眼睛,幽灵般朝自己的门口飘去。由于脚步过轻,甚至连走廊上的灯都没有惊醒。
白苓从包里摸出钥匙,摸索着打开了房门。这一切她仿佛都是在梦游中做的,因为她完全没有发现门口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欧阳晓峰一副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如果配上一件古代兵器的话,完全就是门神了。白苓用脚想将门踢上,身后却没传出那声“咔嚓”,她按亮灯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时,欧阳晓峰的一只大手老虎钳子似的将她钳了个牢实,另一只手返身将门关上了。
“啊——”梦游般的白苓被吓得完全醒了过来,以为遭遇了入室抢劫。
“才多久没和我这个旧爱温存,就寂寞难耐了?”欧阳晓峰像一只发怒的困兽,抱着她直接朝卧室走去,将她扔到了床上,然后压住她,审视着,“说,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和新欢鬼混去了?”他一张嘴就是山西特产的味道,而且是正宗的纯粮酿造而非勾兑品。
“放开我好不好?”看到是他,白苓停止了挣扎。她仿佛走了一万年的路,累得想躺下永远睡去,不要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她。
“怎么了,和新欢欢爱被累坏了?你也悠着点呀!”欧阳晓峰的眼睛倏地眯成一条线,像一头欲发威的老虎,话里的火药味升级了。
“你别这样无聊好不好?什么新欢,什么旧爱,老娘我从此无新欢也无旧爱,行了吧?欧阳大爷,麻烦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白苓努力在克制,她不想扩大战火,从大清早陪胡了了化妆,到刚才离开医院,她累了整整十几个小时。
欧阳晓峰并不相信她的话。他像一个经验老到的警察在审视着犯罪嫌疑人,从她裸露的腿一路搜索到雪白修长的脖颈。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她胳膊上那几颗来历不明的红色疙瘩上。
“这是什么?”他抓她的胳膊问,过度的用力让蜇伤再次疼了起来。
“放手!”白苓吸着气说。
“交代清楚它们的来历……”欧阳晓峰越看越觉得那几颗红疙瘩可疑。
“好,我交代。那是和男人做爱做到痛快时掐的咬的,行了吧?”本想息事宁人的白苓恼了。
欧阳晓峰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魂给盯出来,喘着粗气,变成了一只下山的猛虎,将她反了个,把裙子拉下来将她剥了个精光。
“混蛋,你要干什么?”白苓害怕起来。她从他狂野的眼神里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已无力阻止了。
“我要检查一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我的女人,顺便再将该做的事情给做了……”欧阳晓峰的嘴已经开始啃青了,后面的话有些含糊,大手在她光洁如玉的躯体上游移。他的大脑完全被嫉妒所控制,恼怒得三昧真火般燃烧着他。如果他不发泄出来,会经脉错乱而亡的。
如果换成往常,白苓会剧烈挣扎,甚至会不管他的子孙后代毫不客气地袭击他的重要部分,以阻止他的暴行。今天她却像一具死尸,没有任何反抗,紧闭双眼。
因为没有遭遇阻击,欧阳晓峰一路过关斩将特别顺利。待他将战旗高高悬挂在占领的土地上时,才发现白苓的眼角晶莹剔透地挂着泪,而雪白的床单上已洇湿了一大片。
她在哭!这个倔强强悍的女人竟然在哭!欧阳晓峰的心脏突然像被钝器狠狠地敲了一下,看不到血,却疼痛难忍。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吓人,或者说完全是一种没有底气的空洞。一向强势的欧阳晓峰突然感到了害怕。
“大爷您发泄完了没有?没有的话继续,我保证不反抗,任由您玩个痛快,要不要我再哼唧几声配合一下?”白苓的声音缥缈得像来自外星球,这是一种冤枉到极致的受伤。这样的白苓让欧阳晓峰害怕又心疼,他翻身下来,伸出手去擦她眼角的泪,却被她躲开了。
“如果你发泄完了就马上给我滚,滚到你的新欢那里去。我嫌你恶心,明白吗?你让我恶心!我想吐!”白苓像一头受伤的母狮,枕头、书等变成了飞毛腿导弹,一件件朝欧阳晓峰扔了过去。他却就那样站着,没有动半步。白苓扑过来连推带搡,将浑身赤裸的他推了出去,狠狠地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板滑到地板上,小声地啜泣起来。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又从地上弹了起来,跑进卧室,拉开窗将欧阳晓峰的衣服垃圾般丢到楼下。
幸亏是深夜,电梯和小区里没有一个人,否则一丝不挂的欧阳晓峰会被当成暴露狂给请到保安室。
欧阳晓峰慢慢地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将自己变成一尊望妇石,看着白苓的窗户里的灯光,一直到东方发白。
3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大的谜团,爱情只是其囊括的一个小谜团,聪明的人会抽丝剥茧化蛹成蝶,笨的人则只会作茧自缚。
——白苓语录
黎明有气无力地来临时,欧阳晓峰从“望妇石”变回可以活动、走路的男人,脚步沉重地回到了自己家里,面色灰白地坐在桌子前。
杰西从报箱里取来了报纸,欧阳晓峰胡乱地翻看着,一条新闻突然吸引了他的视线——《前女友猛如虎,婚礼之上送蜜蜂作贺礼》,在配的图片上,他看到了被蜜蜂蜇伤的新娘胡了了和旁边的伴娘白苓。
欧阳晓峰一下子变成了雕像,明白自己的臆断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自诩为聪明人的欧阳晓峰明白这次自己做了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可这就是现实,如果人人都有那样的悟性,能把所有的谜底看穿,这个世界还怎么继续下去?
一周后,胡了了脸上的伤全部脱痂了,果然像她说的,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皮肤看上去反而比以前更粉嫩了。因惦记着家里,父母在她出院后就回A市了。怕她住到岳家后受欺负,哥哥胡凡想让他们搬到自己那里住。
“丫头,不行的话还住哥那儿吧……”胡凡这话像是对胡了了说的,眼睛却盯着岳峻智,这令他有些许的尴尬。
“哈哈,坏狐狸,你难道不怕我的存在会妨碍你和年轻漂亮的女学生约会吗?”哥哥胡凡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以胡家的优良遗传基因,加上哥哥后天修为的风趣幽默,他身后自是跟着一堆崇拜的女大学生。怎耐他潘安的外貌下藏着一颗柳下惠的古井心。
“太小看你老哥我的魅力了吧?告诉你,就算你有核弹的破坏力,也不会影响到我半分!”看她刚痊愈就这么调皮,胡凡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哼哼,你也太小看我了。告诉你,我一般不会破坏你们,我只会收费。我要做你婚姻大事的经纪人,凡是想和你约会的,或来咱们家的,全部得交五百大洋,否则免谈。”胡了了爱金爱银的“葛朗台”尾巴一不小心就又露了出来。
“最毒妇人心,这句古话果真没有说错。现在的女孩子不爱钱只爱人的实在太少喽,你还管人家收费,岂不要吓跑我的追随者?罢了,你还是跟着你家相公打道回府吧。”胡凡已察觉到了岳峻智的尴尬,虽心疼妹妹,却也只能让她回去了。“哎,峻智,我这个调皮捣蛋、爱金爱银、小里小气、俗里俗气的妹妹就交给你正式保管了。期限为一生一世,如何?”
“我反对!”岳峻智高调地举起了反对牌,这出乎胡凡和胡了了的意外,他们眼睛里一同飞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一生一世怎么够呢?我要预定她的生生世世!”岳峻智被胡家人的幽默风趣所感染了,也学会了埋线和抖包袱这招。
“不行,出这么点儿力就想预定我所有的人生,坚决不行,你耍赖。”胡了了捶打着岳峻智。
“好了,大小姐、姑爷,车来了,烦请你们上车,俺亲自送你们打道回府!”白苓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友情像爱情一样,有时候会变得很“贱”,可这种“贱”却又是心甘情愿义不容辞的。此时的白苓,就心甘情愿地为胡了了鞍前马后地服务着。
“白妈,前面带路呃……”胡了了趁势喊。
“切,还真蹬鼻子上脸把我当成老妈子了!”白苓捏捏胡了了的脸颊,以示抗议。四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老婆,如果你嫌家里住着不舒服就说出来,咱们可以搬出来住……”怕胡了了受委屈,岳峻智先打了预防针。
“你不会是发大财了吧?”胡了了笑嘻嘻地看着他说。
“什么意思?”岳峻智莫明其妙。
“你说要搬出去住不就是要买房子吗?据我所知,现在C市的房价,地段不太好的也要三万多
“你个猪脑胡了了,你家相公不是怕你在家里当小媳妇受气才这样说的吗?住在外面不一定非得买房子,可以租呀。假如你家岳大帅哥月收入八千元的话,这两百万他不吃不喝也要攒二十多年,除去吃喝拉撒的费用,四十年怕是有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他放着舒适的家不住而甘愿陪你浪迹天涯,你就没事偷着乐吧,不许再提什么狗屁的买房子。”白苓一心多用,边开车边分析岳、胡二人的状况。
“对不起。”胡了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着岳峻智。
“说什么呢,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能给你一个舒服的家和宽松的条件。我父母又是那个样子,以后你要多担待。”岳峻智握握胡了了的手。
按岳峻智的指引,白苓将车停在岳家的小区楼下。
“好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呀,你们秀恩爱等回家关起门来再秀,不要在我这个对着电灯泡才可以成双入对的人面前显摆了。”岳峻智轻声细语的说话方式让白苓记忆的渣滓突然泛滥成灾,她和欧阳晓峰之间从来都是炮火连天式的,哪有如此的温柔安抚!
“眼红赶紧找个人嫁掉呀!”好朋友就是用来辜负和欺负的。胡了了无所谓地朝白苓做了个鬼脸,很显摆地和岳峻智手挽手地走掉了。
“小心容嬷嬷啊……”白苓用心险恶地朝他们的背影喊。
岳峻智家所在的小区环境还算不错,房子的外观设计大气而新颖独特。因为岳、莫两家交情不错,通过莫丽虹父亲的关系,他们才买到这套低于市价不少的房子。
胡了了跟在岳峻智的后面,脚步沉重得不像是回家,反像是要坐牢房。她知道自己将要打一场异常艰巨的战争,而今天只是第一场,也是最为关键的一场。她不仅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还一定要将大捷的旗帜高高地飘扬在岳家。她胡了了本就是一种韧性极强的藤,任何人别想轻易就将她折断。莫丽华毁她店、莫丽虹毁她容,全都是为了阻止她嫁进岳家,她怎么能如她们所愿呢!她不仅要嫁进岳家,还要将岳家媳妇这个角色扮演好。当然,需要斗智斗勇。《还珠格格》给了她启发与鼓励,连凶恶的容嬷嬷最后都可以被感化,何况自己未来的婆婆。
听到白苓的话后,岳峻智紧紧地拉着胡了了的手,不停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妈就那个脾气……”
“嗯,没事。”胡了了反握了他一下。她心中已做好了吃苦受累的打算,最惨也不过是多做点儿家务受些白眼而已。
岳峻智按响了门铃,足足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他想可能父母外出了,就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却看到父母一个在桌子前看报纸,一个在沙发里织毛衣。岳峻智硬着头皮喊:“爸,妈,我们回来了。”
“哦,回来就回来吧,不要喊那么大声,免得影响左邻右舍。要懂规矩,知道吗?”吴秀容头也不抬地说,与其是在说儿子,不如说是讲给胡了了听。为了彰显家长的威仪,她就是要树立一个家规,虽然此家规约束的只有胡了了一个。
“爸妈好!”胡了了很有“规矩”地冲他们一人行了一个礼。
“嗯,好,洗一下手准备做饭吧!”吴秀容拿眼睛瞟了一眼胡了了,算是对她最高的礼遇。
“妈,了了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呢,现在让她下厨不太好吧?”岳峻智替胡了了求情。
“你这孩子,这就开始心疼和维护媳妇了?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呢?唉!”吴秀容撇撇嘴,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
“峻智呀,我和你妈养你这么大多不容易,现在你已经成家立业了,让媳妇做顿饭孝顺一下父母,你就心疼成这样,以后还怎么相处?”岳振国看儿子维护媳妇,便开口帮自己的老婆说话。
“没事,我可以做饭的。大智,你来告诉我家里的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不想在进门的第一天就将关系弄僵,胡了了示意岳峻智不要硬抗。
4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赢的肯定是身后有男人撑腰的那一位。古往今来,多少场西宫压倒东宫的戏,不都是缘于皇帝老儿在做裁判吗?因此你恨的不应该是竞争对手,而应是她身后的男人。
——白苓语录
总算扳回一局。看他们两个进了厨房,吴秀容和岳振国的眼神会合了一下,露出了首战告捷的微笑。
莫丽虹的父亲打来电话,说胡了了执意要追究责任,致使莫丽虹可能要被拘留十五天,她因此在拘留所里不吃不喝闹绝食。这让吴秀容和岳振国很是内疚了一把。为了帮莫丽虹出这口恶气,他们决定给胡了了点儿颜色看看。进门就让她做饭,只是众“颜色”里的一种,而他们为对付她而特制的“颜色”可是色彩斑斓的,随手就可以拎出一种来。
既然胡了了有勇气进岳家门,就应该有勇气承担。吴秀容幻想着以后可以有一个免费的厨子、清洁工、出气筒等,只要他们需要,她就得是一个万能的变形金刚。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出了叮叮当当的劳作声。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吴秀容和岳振国的肚子已经咕噜噜地开始造反了,仍然没看到一根菜毛端上来。
“峻智,你们在做什么大餐呀,这么难?”吴秀容冲厨房喊。
“妈,很快就好了。别着急,如果饿了就用点心垫下。”岳峻智大声回应。
“容嬷嬷”只好不做声了,继续等。又过了十几分钟,在他们饿得两眼都要发绿的时候,饭菜终于端了上来——一盘凉拌木耳(没发好,有点儿干硬),一盘苦瓜炒肉(肉有点儿焦黑),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是配角,焦煳的鸡蛋占主导),一份冬瓜排骨(排骨看上去好像不太熟,血丝横生)。米饭看起来还算不错。“容嬷嬷”端起来尝了一口,便放下了,夹生!
说实话,胡了了在瓶瓶罐罐间研究糖水还成,下厨房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专业不对口。但为了扮演好“媳妇”这个角色,她只能山寨了一把贤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同理,厨艺是检验一个好媳妇的关键步骤。
这一步棋,胡了了下得小心谨慎,却还是差了那么点儿火候。但做得好不好,与做不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岳峻智已在心中为当好媳妇“委曲求全”的胡了了加了分,而且是满满的十分。
看儿子吃得津津有味,吴秀容和岳振国心中虽怨言丛生,却也不好发作,否则就会将儿子完全逼向胡了了那一边。
自古至今,媳妇和公婆向来是对手,他们争夺的全是自己最爱的人。这种厮杀是无声的,是暗流汹涌的,却也可以血流成河。
新版“容嬷嬷”与“小燕子”,在岳家的第一场擂台赛打了个平手。吴秀容虽不甘心,但也不舍得将饭菜倒掉,只好让味蕾暂时休息,将生的、煳的都咽了下去。
岳峻智家的房子是复式的,沿着乳白色的旋转楼梯而上,是岳峻智和胡了了的“洞房”。
“洞房”是岳峻智自己设计的。墙上是森林的世界,植物们在此安家,有的是活生生的真实版,有的则是他画上去的。唐菖蒲、木莲花、兰草等草本花卉摆在架子上。真假难辨中,让人仿佛置身于亲切静谧的林木森森中。
最叫绝的,岳峻智竟然从“林木茂盛”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个白色的秋千。看到它,胡了了发出一声尖叫,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他在后面推送着,任她仙女般在空中荡起。低头的瞬间,她分明感受某个角落射过来的一丝亮光,那是两只白眼球制造出来的杀伤力。婆婆吴秀容坐在沙发上,斜着眼,微皱着眉头以白眼的形式将各种武器朝她射杀过来。
胡了了天生具备弹簧特质,压力越大,反弹便越大。她没办法将容嬷嬷的白眼反射回去,便改变了战略战术。她停了下来,媚眼如丝地向岳峻智伸出了双手,让他抱进了洞房。
这一晚,一向“斯文”的胡了了让斯文变成了“扫帚”。婚礼一周后,她和岳峻智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才算开始。他们在《克罗地亚狂想曲》中配合默契地奋勇杀敌,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让容嬷嬷怒气冲冲地关上了房门。
楼上的献身游戏进行到了高潮,地动山摇的关门声令胡了了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岳峻智吓得差点儿偃旗息鼓,诧异地问:“笑什么?”
胡了了摇摇头没有回答,她大脑里正上演着无数影视作品中都曾有过的镜头——一间昏暗的房间内,某个用心险恶的人拿针对着一个小人在扎。小人的背部坠着一个布条,上面写着“胡了了”三个字。而倾情客串这场戏的正是自己的婆婆“容嬷嬷”。她怎么会把这些告诉岳峻智呢?笑过之后,狂热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渐渐变成了班德瑞的《春天》,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与温柔。之后,他们相拥而眠——因为春眠不觉晓。
岳峻智的婚假请了一周,因此在他真正意义上的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就上班去了。
不待容嬷嬷发号施令,洗过碗后(进门的那顿饭致使吴秀容罢免了胡了了的掌勺权),胡了了便开始打扫房间,一副岳家小媳妇的乖巧模样。
傍晚时分,待胡了了出去买菜回来时,岳家却多出一个不速之客——莫丽虹。胡了了进门时,莫丽虹正坐在沙发上享受容嬷嬷给她剥的荔枝。莫丽虹骄傲的样子完全不比《还珠格格》里的皇后差半分。
胡了了不知进退地待在那儿,因为她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她甚至不知道该左脚进还是右脚进,或是左脚退还是右脚退。
“胡小姐,你来了。”莫丽虹竟然主动和胡了了打了招呼。她很微妙地用的是“来”,故意回避“回”。因为在她心中,胡了了才是这个家的客人。
“莫小姐,您出来了?”胡了了拼命用高浓度的除锈剂在为生锈的大脑除锈,然后让它高速运转起来。眼前的情况简直就是韩剧再现,她一副恭谦的模样,冲莫丽虹点了点头,用“出来”两个字回敬她的“来”。其用心不言自明。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出来了’?丽虹被迫在那里面待了几天,还不是全因为你!”容嬷嬷边给“皇后”倒水,边斥责胡了了。
“呵呵,看我这张嘴,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们原谅。”在援兵没有回来之前,胡了了决定挂免战牌,等待支援。
为了款待“皇后”,容嬷嬷亲自下厨烧起大菜。胡了了决定暂时演好宫女甲,赶紧尾随到“御膳房”择菜淘米。
岳峻智下班后刚进家门,莫丽虹就从“皇后”自动降了级,站在门口恭候他,然后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峻智哥,我错了,今天就是来当面向你道歉的,想请你原谅我……”她两眼泪汪汪的,话语恳切。正往桌子上端菜的宫女甲胡了了有了三秒钟的呆愣。虽然她的大脑除了锈,但对莫丽虹将变色龙演得这么优秀仍然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你好像弄错了道歉的对象。”岳峻智无视她的道歉,径直换鞋放包朝胡了了走过去,“来,老婆,我帮你。”
“呀,看我真够没眼力的。来,嫂子,我来吧!”莫丽虹说着就去夺胡了了手里的盘子。她的这声“嫂子”把胡了了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盘子没等她接,就直直地掉到了桌子上面,汤汁溅到了莫丽虹红色的真丝裙上。虽然她赶紧去洗手间做了处理,那块油污的痕迹却还是清晰可见。
5
婆婆和媳妇向来都是敌对国,看到一方败了下去,另一方肯定会乘胜追击,大有将其灭掉而后快的趋势。
——白苓语录
这顿饭吃得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吴秀容和岳振国拼命往莫丽虹碗里夹菜,而岳峻智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全部放到老婆碗里。结果是——“皇后”与“宫女甲”的碗里好吃的堆积成了小山,她们却谁也没有动一动筷子。
“峻智呀,你看丽虹都上门认错了,你就原谅她一次好不好?”为了打破势均力敌的平衡,“容嬷嬷”提议。
“还有嫂子呢。嫂子,希望你大人大量,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权当给您当医药费了。”莫丽虹将五千元放在胡了了的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睛里往外溢的却是讽刺。
刚才那声“嫂子”算是预防针,因此再次听到“嫂子”这个词,胡了了的过敏症状有所减轻,但还是干咳起来。虽然她没喝水,却出现了惊吓过度喝水呛住的症状。此时此刻,除了岳峻智,还有三双六只眼睛在盯着她,如果她按某种意愿表示“大人大量”,肯定会愧对人家的好意。
“莫小姐,您太客气了,既然您这么诚心诚意,钱我就收下了。”胡了了大大方方地将钱揣进了口袋。
“你,你,你怎么就真的收下了?”“容嬷嬷”首先沉不住气了,那五千元可是她掏的,目的只是为了彰显莫丽虹道歉的诚意,好为她日后出入岳家无阻奠定基石,没想到这胡了了还真不客气。
“妈,既然丽虹一片真诚,了了就该收下的。”岳峻智开口了,为这场明争暗斗拍下了决定性的一板。这顿饭的凶险指数简直和鸿门宴有得一拼,又像是高段位的围棋大赛,亏得胡了了急中生智,将钱揣了起来,才算打了个平手。岳峻智暗暗冲她比了个“OK”。
这一场战斗,胡了了赢得还不算太艰难,只是感觉有些险象环生,却让莫丽虹感到了对手的实力。看来外表柔弱的胡了了的骨子里,还是一副老板娘的泼辣架势,本以为她碍于面子只会收下“对不起”,不会收银子,没想到她一并收下了,还收得那般理直气壮、毫无愧色。
莫丽虹和吴秀容的脸色煞时变成了霜后的茄子,泛紫的面子上罩着一层灰白。她们不再说话,开始拼命往嘴里塞食物。好像在形式与金钱上输给了胡了了,就一定要在食物抢夺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结果是——除了胡了了碗里被岳峻智囤积的那点儿口粮外,其他的全落入了“容嬷嬷”和“皇后”的腹中,连一家之主岳振国也没能夹上几筷子。“贤惠”的胡了了开始将食物往岳峻智的碗里回夹:“老公,你上班辛苦了,多吃点儿。”
“容嬷嬷”和“皇后”这才感觉有点儿上当。放下碗筷,莫丽虹盯着裙子,越看越窝火,那块被胡了了弄上的油污果然有些阴险。看来彼时,那女人已经开始布局了。
事物均有两面性,胡了了一时占了上风,却让两位实力均不弱的对手团结得更加紧密。
第二天,岳峻智上班后,莫丽虹翩然来到岳家,进门就将一大堆礼物放到桌上,献宝似的一一拿给吴秀容和岳振国看。这是送给吴伯母的按摩器,那是送给岳伯父的健康枕,还有价格不菲的衣服和首饰。
“唉,我们丽虹就是乖巧,知道心疼长辈,知道我们需要什么。”吴秀容用按摩器按着腿,转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窗下看书的胡了了说,“我可没讽刺你啊,你别多心。知道你不上班在家吃闲饭,就算想孝敬我们也没有经济能力,是不是?”“容嬷嬷”用的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的伎俩。
“胡小姐,你说你整天在家待着被男人养,多没意思呀!”岳峻智没在跟前,莫丽虹也不用装贤淑,又开始叫胡了了为“胡小姐”。
“莫小姐,有男人养,在家闲得发霉变质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呀!不信你可以试试,不骗你,真的!”胡了了说得无比真诚。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你说得越真诚,钻进别人的耳朵后,就变成了讽刺。胡了了这话在莫丽虹眼里就是天大的讽刺。
“不需要这么炫耀吧,就算峻智哥娶了你又怎样?结婚就是为了离婚,不信你等着瞧。”莫丽虹所谓的修养全是山寨产品,此时她的好“修养”就被胡了了刺激得跑到了九天云外。
“好啦,不要这样说话嘛。你应该明白,你之所以能嫁进岳家,全是丽虹含泪退出的结果。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干吗还要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呢?我看你纯属嫉妒丽虹给我们买礼物、讨了我们欢心,才这么刻薄。有本事你别在家吃闲饭,也找份好的职业,赚大钱来供我们花呀,真是!”容嬷嬷当仁不让地再次和“皇后”保持高度一致。
“吃闲饭”这个满含贬义的三个字,击得胡了了无言以对。“了了吧”被迫关门,她真的是一位无业游民。虽然她不至于穷得给公婆买不起礼物,可是她不屑于给这种唯利是图的长辈买东西。
胡了了就是胡了了,不可能用温恭谦让等诸多传统美德来约束她。
看胡了了不说话了,“容嬷嬷”和“皇后”相互对视,传递着胜利的喜悦。中国人向来是个喜欢拉帮结派的国度,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狼多,就源于此。胡了了虽然战斗力不弱,可还是被婆婆吴秀容与情敌莫丽虹“吃闲饭的”给呛住了。
从此,每天岳峻智上班后,吴秀容就会变相地嘲讽找茬儿,“啃老”“吃闲饭”等话常被她当成战胜胡了了的葵花宝典来使用。看着岳峻智回来后疲惫的样子,胡了了实在不忍心给他再增加任何烦恼,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搬出去住。买房子对于他们来讲,犹如火星般遥远,她不想增加他的压力。
因此,胡了了变成一个无形大的球体,盛放来自婆婆的压力。虽然造反的冲动总是此起彼伏地揭竿而起,她却一直压着,一块石头不行,她就再加上一块。因为当初她进岳家门的时候曾发过誓,不会轻易被“容嬷嬷”打倒和吓跑。
但凡事都有个度,胡了了盛放压力的球终于在一天到了极限。
某天,莫丽虹又买了一大堆东西来岳家“孝敬”。“容嬷嬷”拉着她的手感慨万千地说:“丽虹呀,阿姨真感觉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峻智。如果当初我态度坚决地让峻智娶你,他就不会这么累上班还得养个闲人了……”
“岳夫人,莫小姐,如果因为我的存在,而阻挡了你们找好儿媳和好老公的金光大道的话,我这个闲人真是罪该万死,我给你们道歉。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把路给你们挪出来,让你们顺利地实现自己的梦想吧!”胡了了总算从她的书堆里抬起了头。眼神如剑,冷飕飕地刺向“容嬷嬷”与“皇后”。然后,她上楼到自己房间,将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家门。
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看着南来北往的车流和人流,胡了了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正如她和白苓刚来这个陌生城市时的感觉一样——C市是他人的故乡,却是她们的异乡。
悲愤如零乱的琴,在胡了了的世界里强烈奏起。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想要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而已,命运却总是一而再地与她玩躲猫猫。她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