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一长假，学校领导商议决定全教育集团的教职员工统一外出学习，观摩的的同时旅游。
　　漓江的春水，黄山的云海，西子湖畔的杨柳，张家界的神奇……曾经孕育出了多少丽诗美文。外出旅游，放松放松精神，陶冶陶冶情操，看看外面的世界，用自己的感受抒发抒发一下情感，实在是一件美事。
　　不过学校规定：报销来回车票，管吃管住，门票自己报销。地点泰山，时间周六周日。
　　我很久没有走出去了，关在笼子里的鸟渴望飞翔蓝天。愉悦、兴奋的心情让我在通知没有正式下达之前就急忙跑到仇阿姨那里报喜。
　　她听了并没有多么大的反应，只是说泰山她去过了，旅游就是花钱买罪受，与孩子一起更要花很多钱。
　　我告诉她：她们娘俩的其他费用我包了。
　　她只是笑了笑，来了一句”出师无名啊。你也留下来吧，别去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是有不想去的念头，可是学校的统一行动，作为一个中层又怎能不去呢，带着一点失落，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两车人乘坐豪华大巴出发了，她临行前给我送了一袋熟花生，透过玻璃隐约看到她在车后目送的身影，只是没有招手，也许是怕被同事们看到吧。
　　上半夜孩子们的闹声，同事的笑声，音乐的播放声充满了整个车厢，我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随着飞奔的车轮在思考着。下半夜，一切都安静了，车厢里不时传来睡觉的鼾声，车子的颤动让我想到了孤独在校的她，发个短信吧：
　　车轮飞转
　　思绪飞转
　　飞转的思绪
　　可否随着风儿到达你的床前
　　看你笑
　　听你谈
　　寂寞长夜锦被冷
　　孤身独客梦阑珊
　　她，没有睡，说一直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好想哭，真的好想我。
　　我一直在看她回复的短信，突然间我也很想她。
　　参观游览泰山的风景，感受她的源远流长的历史，领略“五月归来不看山，泰山归来不看岳”的壮美。心情舒畅了许多，在下山的途中，校长很风趣地要求我写一首诗，我笑了笑了，欣然接受，酝酿一会，然后一字一句吟起来：
　　观泰山
　　苍松凝翠站峰巅
　　录伞
　　红日滚滚腾云海
　　壮观
　　十八盘阿多陡峭
　　好险
　　经石峪啊水一片
　　蔚蓝
　　历代书法石刻字
　　渊远
　　庙宇巍峨雾缭绕
　　香烟
　　桃花朵朵风飘香
　　怡眼
　　挑夫负重身如燕
　　勇敢
　　缆车往来忙穿梭
　　撒欢
　　小商小贩汉满面
　　欢颜
　　盛世太平五一游
　　有感
　　韩说泰山倒过来
　　扯淡
　　缪谈
　　在校长及所有同事的欢笑中，在老教师的赞许中，我体会着“上山容易下山难”的乐趣。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梅姐，是梅姐的电话，刚要接挂断了，我马上拨打回去，对方无人接听，一会也挂断了，反复几次，在焦急和忍耐中，她来了个短信：
　　小老弟，他外出旅游，我自己在家里，快要死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旅游的快乐又被绷紧的神经所代替，我向校长撒了个谎，说去同学那里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后面的议程就不参加了，校长默许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坐上去梅姐家的车的。
　　按照手机输入的梅姐的地址，我很快找到了她的家。
　　她的家在一个乡镇上，在乡镇还算繁华的商业街东面，是三层小楼，我到的时候，街上的人很多，正是吃饭高峰，那霓虹闪烁的招牌清晰可见，我犹豫了，这么多人怎么进去啊，可是不进去又能上哪里啊。
　　以顾客的身份大胆的走了进去，梅姐正在掌勺，看见我笑了笑，示意我走进去，一会带着围裙的她走出来，很快把我领进了她的卧室，然后锁上门继续她的工作。
　　这是一楼比较静谧的房间，面积有十几平米，东西方向放着一宽阔的席梦思床，床头柜一侧是一组板式家具，床的那头放着写字台与写字台上的电脑，在进入的门的后面是一个浴缸，很温馨，很紧凑，窗帘是米黄色的，但是没有沙发，我只能坐在床上了。
　　我躺下的时候，不经意被枕头下的一个东西顶了一下，拿出看时，我笑了，是一个卡通人物玩具，上面写了我的名字，还有一行小诗：
　　想你不见你
　　做个泥人替代你
　　好潮啊
　　被窝暖干你
　　好粗糙啊
　　抹点大宝美死你
　　直摇头，饿了
　　擦嘴蜂蜜甜死你
　　怎么不说话啊
　　干脆让雨淋死你
　　哈哈
　　下雨了，雨打在窗户边的美人蕉上，我顺着声音走近窗台，打开米黄的窗帘，院子很大，栽满了梨树，梨树开着白花，风吹来带着泥土与梨花的芳香，看得见雨中婆娑忙碌的蜜蜂。
　　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客人一会就走光了，可是梅姐还没有回来，我着急上厕所啊。
　　梅姐终于来了，开门的时候她早就把招待我的菜做好了，没等她说话，我先问卫生间在哪里。梅姐姐笑了笑，用手指了一下，我马上跑了去。
　　洗过手，梅姐也换了装，看不出曾经是掌勺的，她的头发烫了，是那种弯曲的，头的一边一个发卡，发卡黑底上面镶嵌着金黄的饰物，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熠熠发光，碎花布衬衫外罩着水红的毛线马甲，下身是皂色的淑女裤，虽过三十，但体型的轮廓还是很标准的，铮亮的高跟鞋，在来回走动的地板上发出敲击的声响，我只顾看她，突然她说了句：穿高跟鞋真麻烦，便走进卧室换了拖鞋出来。
　　梅姐很熟练的打开了啤酒，一人一瓶，我一点拘束感也没有，有种回到家里的感觉，我这才问及她发短信的原因。
　　她笑了一笑，也不知道什么表情，喝了一口啤酒说：五一节，他随酒厂又去旅游了，还不知道又和那个女人鬼混。我也想开了，不说他了，我想你还不成。
　　梅姐虽然是开饭店的，酒原来是不沾一滴的，我的到来，她破戒了。
　　她一直的给我夹菜，两只眼睛害羞的看着我
　　我起立意欲出去关门。她笑着说，别怕，我早打烊了，下雨天，谁还会来，门我早就锁上了，家里就我们两个。
　　我也不喝了，看着她，交谈着，突然她拉着我的手，走进了卧室，然后死死的搂住了我的腰。泪水慢慢的滑落下来。
　　她的体温传递给我，她的发香让我陶醉，还有她急促的脉搏跳动，让我欲火中烧，我刚要说什么，她用手轻轻的捂住了我的嘴，然后熄灭灯……
　　屋外的小雨正酣，雨打芭蕉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满院的梨花在这个没有风的夜晚沐浴着雨的滋润，芳香四溢。
　　梅姐趴在我的胸口，我细数着她的头发，我们在这个雨夜细细的聊了起来。
　　梅姐是远近闻名的好女人，丈夫的所作所为为人所不齿，她从来不说，她依然做好大嫂这个角色，为他的弟弟出钱盖房子，出钱娶媳妇，依然孝敬他的爹妈，要饭的来了，不管要饭的出于什么目的，她给了饭菜再给钱。唯一的就是对他没有感觉，但做妻子的义务依然履行。
　　我很感激她，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但也有一股负罪感，但她不以为然，还开玩笑的说：你小子何能？教授我都不喜欢，却喜欢，你这穷教书的中学老师.
　　教授？我问她，她笑着给我讲述述了教授的故事；
　　教授是她的一个网友，是一家医学院的教授，教授五十多岁，有老婆，业余时间上网，很偶然的机会聊上的，她被梅姐的善良幽默所感动。教授在学院里是领导，校园的伙房，校园的绿化是他职责的一部分，与梅姐聊天时，无意谈起校园绿化的事情，校园里需要栽培一批银杏树，要大一点的，问没姐姐能不能帮忙。梅姐爽快的答应了，梅姐有梅姐的想法，自己的男人不做正事，此事让他联系联系，说不定能挣点钱，这事情还真的被梅姐的丈夫联系成了，梅姐与丈夫一起雇车把20多棵银杏树给送到了学院，结果赚了一万多块，梅姐过意不去，买了件家用电器给教授家送去，在再三的推辞中，教授没办法只好收下，从此两家就成了好朋友。
　　梅姐的家乡是卡斯特地形，当地政府开发了个旅游项目，吸引了很多的外来游客，梅姐在假期的时候主动邀请教授一家人来此观光旅游，招待吃饭，招待住宿，临走还送了许多土特产，教授对她好像比对她的丈夫好，临走时教师把她叫到一边问她对学校的食堂感不感兴趣，，梅姐笑了笑说她很知足，不打算跑那么远。后来聊天的时候还总提起食堂承包的事情，梅姐总是拒绝。
　　每一天早上，梅姐要去县城买菜，这是人所共知大事情。他的丈夫曾经替她买过菜，不是贵就是不能用，有时勉强用了，客人反对，一气之下梅姐自己全做了。
　　因为农忙梅姐几天没有进城买菜了，农忙高峰期过了的时候，梅姐像往常一样进城买菜，回来的时候遇见了老教授，教授说他出差路过此地，很想见见梅姐，自己不好意思去家里，只好在县城里等，等了四天总算等到了，教授执意让梅姐去他住的宾馆里坐坐，梅姐不去，教授要用车送梅姐，梅姐不让。
　　说到这里，我打断了她的话。说她是傻子，她轻轻的锤了我一下说：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我才不上当呢。
　　我刮了她的鼻梁一下说：这回怎么就上贼船了？
　　她还是笑，又锤了我一下，不过比刚才的用了点力。
　　一夜间，我们就这么聊着，一会喜，一会了哭，雨一直下着，淅淅沥沥。但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温存。
　　第二天我成了店小二为她帮忙，她很开心，那天的生意特别好，赚了很多钱。
　　又过了一夜，天刚刚明亮时候，我必须走了，下午她的老公就要回来了，临走时，彼此都掉了眼泪，看见她送我的东西，我禁不住笑了，两条纯棉内裤，梅姐说“我让你永远穿着，永远忘不掉我。“
　　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伏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别忘了藏起你的小人”，她也笑了，会心的说“我早藏起来了”。
　　回来的路上我发了个短信给她：
　　小梅枝上早莺闲
　　新柳岸间闻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