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话大事件!宅神出宫了!
第一届“比比谁更宅”宅男选拔大赛冠军——阿木团长的传奇生涯全接触!至于阿欣,你要好自为之啊!俗话说得好:“告村长,砍公安,千万别惹宅男团!”
“我想出去走走了。”阿木摁灭烟头后,淡淡地对阿欣说了一句。
阿欣转过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脸茫然的样子。她脸上还沾着泪水,像是被细浪扑过的沙滩。她忽然用力地拍了一下阿木的肩膀:“我就说嘛!心理医生的招牌不是盖的!”
“喂喂!是我自己想出去,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这是战术,懂吗?”阿欣又开始没边没谱地扯她那些心理学术语,说什么人在大自然中就能走出封闭的精神状态,对重新体会人生有很大帮助。
阿木听得很不耐烦,一直在抓他的那头“鸟窝”,说:“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这些废话你是不是从‘千度’上抄来的啊?”
阿欣白了他一眼,继续炫她的心理知识,说了一大堆没人听得懂的话。
阿木完全没理她,只是用他毛茸茸的脑袋凑近阿欣,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色迷迷地说:“不过吧,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总是比较好的。”
“去死吧你!”
阿木背着他出门必备的登山包,胸前还挂着“土星”打火机。阿欣虽然很少看漫画,但是对《NANA》却情有独钟,见到原版货,两眼放光。
“这是真的?”说着,她就把打火机拿起来打量。
“废话,我这里的货全是原版的。”
“死宅男,不上班还这么有钱。”阿欣咬着牙,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跟你说,别做梦!就算是蕾拉现身,我也不给。何况还是你……”
“死吧你!被你腐蚀过的东西我还嫌脏。”
“那你拿着不放干吗?”
“不干吗。”阿欣嫣然一笑,忽然按动开关,“烧死你个死宅男!”
阿木在包里面塞满了“乐事”、“Kisses”、“旺仔QQ糖”和搞不清楚过期没过期的一大堆零食,一路上他的嘴都没停过。阿欣嘴也不闲着,抓紧时机秀那些已经很久没派上用场的心理学知识。
虽然同样是出门,以前阿木总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些迫不得已的心情,匆匆穿梭在去“85-F”的路上。这种无目的的闲逛于他已经久违了。
独自一人时,他特别害怕人群,就像在海上漂泊的海盗害怕百慕大的风暴。虽然他至今还认为女人很麻烦,不过身边有个女孩子陪着他走路,似乎人群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虚化了,倒成了无关紧要的群众演员。
阿欣不紧不慢地走,似乎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他也乐得让她带着乱晃,就像做一条小狗,最幸福的就是可以有个管吃管喝还管散心的主人。
沿途除了嚼他的QQ糖,阿木还很好奇地拿过阿欣带来的那堆资料在翻。翻着翻着他就笑了,那些案例里面的每个主角,几乎他都认识,而且深知其中的内幕,和资料上写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阿木抬头盯着阿欣的后背,心想:朋友,你们这个行当的钱也太好赚了点儿吧……
他还故意很大声地念出来。
2007年4月30日,中国某门户网站举办“比比谁更宅”宅男选拔大赛。大赛规定所有参赛选手要保持在一个月内持续在线,并把留下的各种踪迹存档。
无论是网络游戏、论坛刷帖、激情聊天室还是在开心农场里偷好友的菜,只要是在网上进行操作的任何生活痕迹都可以作为积分。
最后,在一个月内保持最高频率的在线纪录者,即可获得“网络宅神”称号,赢得丰厚奖品,并加入本门户网站的管理团队……
此次比赛引起了网络社会的广大反响,并在全国掀起了短期内“网络成瘾综合征”的高发。
在海选过程中,全国各个地区的高校掀起了学生逃课的高潮,甚至有许多学生离家出走,长期徘徊于各个网吧。
在一些抵抗能力较弱的公司中也产生了剧烈反响,甚至有企业老总带领员工集体休假,参加此次大赛。
一个企业高管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只是为了完成心中的梦想。”
在整个比赛过程中,有无数的青少年精神崩溃。有些心理极端的参赛选手为了争夺冠军,甚至不惜大量服用违禁药品。
令人痛心的是,一些风华正茂的青少年在此次比赛中因为生理机能紊乱,甚至膀胱爆炸而死。
当记者采访此门户网站负责人时,他发表声明说:“这一比赛本身的目的,是为了选拔一个资深网络人士,作为我们新开发的商业项目的顾问。发生这些不幸的事,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在此,我们郑重地表示歉意。”
他还呼吁所有参赛选手能保持理智,健康比赛,公平第一。
对此,北京人民大学某教授进行了愤怒的控诉,声称:此网站必须对此负责,这样的比赛必须停止!必须杜绝!这是一起人为的集体精神残害事件……
“你看看,‘宅’是件多恐怖的事!知道怕了吧!”阿欣放慢了脚步,又开始谆谆教导他。
“医生同志,麻烦你以后资料查全些。你不知道吗?那次的冠军就是我!”
“不会吧……这么变态的比赛,你居然是冠军!那你得多变态啊……”
“这有什么的。你不觉得那个教授才脑残。上网憋死了,那跟网络有什么关系。照他这么说,床上纵欲过度把自己搞死了,还得怪女的太漂亮?”
“嗯。”
“这叫因噎废食。我自己亲身经历的,我最有发言权。”
“是。”
“你不知道那种众人拼死奋战到最后一秒的感觉有多好。”
“唔。”
“即使有一两个同志倒下了,但是又会有千万个同志‘宅’起来!宅出风格!宅出水平!作为我们宅男团的领袖,我必须严肃地告诉你,我们是不会投降的!”
“啊?”
“谁要跟我们宅男团作对,我们就把他‘人肉’到死!明天我就派人去收拾那个教授,上次天涯上有个人骂我们,差点儿被一头中东的母猪给炸死。你想不想试试?”
“喂喂,你别这么严肃。很吓人的。我不过是个心理医生,混口饭吃的。”阿欣第一次看到阿木这么恐怖的眼神,有点儿害怕。不过毕竟精神病人见得多了,她知道他们都吃软不吃硬,就跟小孩一样,要哄的。
“我这不是就随便查了点儿资料,怕你走火入魔吗……不生气,啊,不生气。”
“到啦。”
阿木抬头一看,原来是嘉年华主题公园。最近他也在豆瓣网上看到过,说是法国的嘉年华主题公园在中国巡回。
“你真把我当小孩啊?这么幼稚的地方……其实是你自己想来玩吧。”
阿欣脸一黑,阿木知道她又要开始碎碎念她那些大道理了,赶紧拉着她去买票了。
在公园里,许多的小孩在奔跑,倒有点儿麦田守望者的样子了。
这片地方原来就是一个开放的公园,是城市里难得的清净地。
大片大片的草坪铺在破碎的湖面上,某个小池塘里放养了两只天鹅。常常会有一些脾气暴躁的小胖子趁管理员不在骑在天鹅脖子上,对着它们说:“货放哪了?想吃独食,找死!”
显然是“古惑仔”看多了。
阿木记得以前和米果谈恋爱的时候也常常坐在这里看老头老太打太极、扭秧歌,偶尔还会喂喂鸽子。
阿木有些留恋地瞄了一眼后山茂密的小树林。
“你在想什么呢?”阿欣端了两杯热咖啡过来,都不像是在治疗,倒像是约会了。
“没,没什么。”阿木埋头吞了几口芝士条。总不能告诉你,我在想“要是能把米果拖进小树林里打次野战该多好”吧!
“妈妈,妈妈,我要吃芝士条,我要吃芝士条!”
“这里没有卖呀!妈妈也没办法。”一个年轻的少妇对她的小儿子轻声说。小孩子被宠得怪厉害的,在那里嚷嚷了:“不嘛,不嘛,我就要吃芝士条。”
阿欣看在眼里,就跑过去逗小孩儿玩。她转过头对阿木说:“喂,阿木!人家小朋友想吃你的芝士条。给人家小朋友吃点儿!”
阿木塞了一嘴,腮帮子鼓得像金鱼,嘴角还留着一圈残渣。他“吧嗒吧嗒”眨了眨眼睛,把口袋递了过去。小男孩兴冲冲地伸手捏着口袋,往里探头一看,空的。
等小男孩再抬起头的时候,阿木又拿出更大的一包芝士条,埋头狂吃。小孩当场就被他气得哇哇大哭。连人家妈妈都看不下去了,拖着自家小孩在草地上暴走。
“你缺不缺德啊!”阿欣没好气地瞪着阿木。
阿木没理她。
阿欣此行来嘉年华是有目的的。
鉴于阿木在房间里幽闭累月,各项感觉神经系统已近于麻木状态,需要依靠神经刺激疗法来恢复神经系统的活跃度。
再加上自然环境的安抚作用,应该能帮助阿木恢复正常的生活状态。当然,阿欣还是决定装傻到底,毕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了融洽的双边关系。
“阿木,陪我去坐过山车吧,好不好?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坐过呢!”阿欣小鸟依人地蹭着阿木,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把手上那包妙脆角吃完,他就被她拖起来去排队了。
人山人海,队伍比过山车还长。
许多人在空中像条毛巾一样被甩来甩去,惊声尖叫。
阿木很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回家对着“AV女优”打飞机刺激呢。
坐上座位、卡好安全护栏的时候,阿欣就有点儿后悔了。她刚才没骗阿木,她真的是第一次坐这个鬼东西。刚才她还想,为了医疗事业,就牺牲一下,舍命陪君子了,都忘了自己的恐高症。
阿欣紧张地看了看阿木,眼珠都在眼眶里打滚了。“我怎么这么伟大啊!这个死男人还在那吃吃吃个不停。吃死你!”还没等她诅咒完,只觉得肩头一紧,过山车已经上天了。
阿欣在上面就没有睁开过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到后来基本就麻木了,只是紧紧抓住护栏,一路尖叫个不停。等她走下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像是太空漫步,心还在狂跳不止。
“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啊?”阿欣摸着自己“扑通扑通”的胸口,喘着气。
她凑过脸去看面无表情的阿木,忽然发现他有点儿不大对劲。阿木紧皱着眉头,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再指指她后面。
阿欣顺着阿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瞥见一个猥琐的秃头老男人正在钻研她翘起来的臀部,大叫了一声:“色狼啊!”
阿欣闪身的瞬间,阿木再也憋不住了,刚才吃的那些薯片啊、芝士条啊、QQ糖像是浇菜地的粪肥一样统统倒在了那个老秃瓢的脑袋上。滚滚的,还冒着热气。阿欣“格格”地笑了起来。
“爸爸!”阿欣还没笑够,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喊了一声,像是在奔丧。
糟糕了!
阿欣和阿木身后的管理亭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彪悍男人,跑过来抱起那个满头QQ糖的猥琐老头。
他恶狠狠地瞪了瞪阿木,又不那么恶狠狠地顺便瞪了一眼阿欣。他对着地上呸了呸,就朝他们冲了过来。
“不会吧!这也太背了吧……快跑啊!”
阿欣一边跑一边抱怨:“有没有搞错啊,坐个过山车你就吐成这样!要不是我身手敏捷,躲得快,肯定毁容了!”
阿木背着个登山包,在家里宅了几个月,肉松骨软,两块面饼一夹,混在一堆香脆鸡腿堡里,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他跑起来上气根本就没办法接着下气,也没理阿欣,专心致志地爬,像只落网的甲虫。
眼看就要被那个剽悍的管理员追上了。
“你就别抱怨啦!那个老头盯了你半天了,我替你防狼,你还不谢谢我。”
跑着跑着,阿木突然感觉到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要吃芝士条的小胖子。阿木知道不妙了。
阿木还没反应过来,只隐约瞥见小胖子朝着他咧开嘴,露出烂漫的笑容,下面已经做起了小动作,伸出一只胖腿来,把他绊倒在地。“死胖子,全身的脂肪,把心眼给堵塞了。”阿木暗骂道。
阿欣只好停下来扶他。
眼看那个彪形大汉就要追上来了,突然蹿出来一个肥婆。看情形,是得救了。
那个肥婆一把揪住管理员的耳朵,把他的脑袋往虎躯下按了按,还不忘幽幽地转过脸来瞟了阿欣一眼。到底夫妻相,肥婆也先狠狠地朝地上呸了呸,像是在做杀猪的准备工作。
“我才走开几分钟,你就给我明目张胆地追小妞!我让你追!我让你追!”说着,她就给了她老公好几个头皮,“给我滚过来!”
阿欣和阿木互相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等阿木爬起来要找那个小胖子算账的时候,小胖子早跑得没影了。
阿木当场就教育阿欣说:“你看看,你看看,暗算我。这种小人,还给他吃芝士条,给他吃‘汁屎条’差不多!”
“得了吧,就算不暗算你,我们也跑不掉。就你这速度,跑得比中国邮政还慢,都快赶上国奥队了。听我一句,以后啊,可以少打打飞机了。”
“啰唆……”
阿木四下张望了一下,偶然间发现居然有射击玩具的摊位,兴致又高昂了起来。
“打枪,我强项啊!”
他昂首阔步地拉着阿欣,走了过去。
“老板,打十枪。”接着他回头望了望阿欣说,“给你看看我们宅在家里打CS的成果。”
阿木端着木头步枪专注地盯着缀满了毛绒玩具的幕布,身后还背着巨大的登山包。
阿欣在一旁站着,渐渐就有点儿出神,几乎是动情了。
阿木丑了点儿,还有一身肥肉,穿的T恤衫也好几天没洗了,满脸的胡碴儿上还沾满了芝士粉。不过,看着这个男人专注地为她打玩具小熊,她还是有一点点感动的。
“喂,发什么呆呢?是不是看傻了。”阿木两手抱满了玩具,往阿欣怀里一塞,还向她挑了挑眉毛。
阿欣顿时清醒了过来:被人调戏了!她反射性地气急起来,像个正在擦着黑板上乱涂乱画的粉笔道的老师。阿欣很不服气地斜眼看着阿木。
“死吧你!帅个屁,你离我远点儿,臭死了……”
“看我的吧!”阿欣把手里的玩具搁在桌上,给了钱,就装模作样地端起枪来,姿势挺优美的,“刷刷刷”就连着发了七八枪。
可惜,一枪也没打中,倒是子弹乱飞差点儿把摊主的耳朵给削了。
等到第九枪的时候,阿欣生气了,把枪一扔说:“不打了。”
没有人应声。
她回眸一看,才惊觉,阿木居然已经不在了。
阿欣在偌大的公园里找了一大圈,到处都是起伏不定的人潮,把她推来推去。时间已经不早,黄昏的太阳只剩下微弱的光斑在浮动,像一只快要睁不开的眼睛。人也开始渐渐散去。
公园里刮起很大的风。很大,树林浪着响。阿欣的头发如旋涡中的海藻一样飞舞起来,那是慌乱从心里弥漫开来的样子。
“阿木!”她朝着空旷的草坪喊了一声,声音却显得很微弱,“阿木!阿木!你别闹了……”
她几乎要哭。
她心里面很着急,但也不是那种生死攸关的危急。毕竟,被人绑架之类的事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不会是那个管理员过来寻仇了吧?阿欣胡思乱想起来,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阿木迷路了。
由于在家里宅了那么长时间,阿木的爸爸曾经对她说过,他除了去超市,就什么地方也认不得了!
作为医生的责任心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夕阳很没良心地对着阿欣说了声“拜拜”,就套上睡帽钻了下去。两排士兵一般的街灯齐刷刷地亮了起来。阿欣也没穿多少衣服,声音有些发抖地对自己说:“还是先回去看看吧。这个死宅男!冷死我了。”
阿欣回到笼翠苑,知道他已经先一步回来了,便松了口气。她转而又想起他不声不响地走掉,气就不打一处来,把鞋随便扔了,就像只猛禽扑进了房间。
“说!你怎么回来的?你爸不是说,你不认得回来的路吗?”
阿木从电脑桌抽屉里掏出一个手掌机模样的仪器,在半空中晃了晃。
“手持GPRS。不好意思啊,公会催我活动,我就先回来了。”阿木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一下。
阿欣憋了一肚子火,又冷又饿,连刚才打的毛绒玩具都落在摊位上了,其中一只小兔子有两个大门牙,特别可爱。她越想越气,而且这个死宅男还冷冰冰地自顾自在那里打他的狗屁游戏。
“你有没有搞错啊!”阿欣大叫了一声,把阿木踹飞。
楼下的阿香婆听到了四楼又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眯起眼睛低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活力啊!呵呵!呵呵!”